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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堆大雪无情覆盖瘦林,湮灭群狼,拼尽全力保下的孤山独狼从来不相信人类,猝不及防跌落陷阱,却被小孩喂了一大口糖果。
在这般糟糕的情况下,未知的好意不亚于未知的毒药,人们下意识反应就是逃避,杀人犯再凶狠也不意外,瞎子应该怕他,恨他,可以对他哭,对他打,对他破口大骂,甚至报警抓他。
但偏偏不该是现在这样,小小的软软的身子依偎在他怀里,柔若无骨的手臂圈着他,还说了一大段他听不懂的话。
“今天就不含一整天了嘛好不好,我等会儿还有课。”
瞎子自然地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声音如同雨后飘落在青草地里的娇花,清香而湿软。
杀人犯不知道自己当时回了什么,那会儿他的脑部零件已经坏掉了,就像一台早该被丢弃的半坏仪器又被迫要处理一项复杂到极点的数据。
不出意外,在尖锐的磁力噪音以后,滚烫的零件散了一地,头顶冒着滚滚蒸汽,还在尽职尽责地闪现他熟悉却又不知情的片段。
杀人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离开那个楼梯间的,等他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他躺在瞎子的床上,而瞎子……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满脸疲倦却安详无比。
好像一点都不怕他了,哪怕他不顾瞎子的意愿在他的学生面前玩了一出顶风作案。
而现在细细回想起来,瞎子和之前也不一样了,由于他的职业,他对自己的后背与脖颈非常敏感,而今天,只要他面对面地要小瞎子时,他都会自然地圈住自己的脖子,被操得爽了还会挠他后背。
小瞎子怎么敢又怎么会这么做?之前他正面进入瞎子,他恨不得把手生在自己脸上,不让一丝泪水渗出,仿佛这样就能阻挡他这个变态似的。
他又怎么会放任对方碰他的禁区?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身上的软人动了,小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最后啪得一下拍在他脸上。
杀人犯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刚想把人推醒扔到床底下去,就听见小瞎子嘤咛一句:“杀杀,唔要水……”
要个煎饼??
杀人犯强忍下脾气,伸手很容易就拿到了床头的水杯。
拧开瓶盖,浮出一波温热。杀人犯又愣住了,这个杯子摆放的位置,杯子里水的温度,无一不在告诉杀人犯,这一切细节都是有人知道小瞎子半夜会渴,特意为小瞎子准备的。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人,只能是他。
可是,怎么会是他?
“唔,水!……”
小瞎子又轻叫了一声,里头还带着明显的不满与娇气,就跟……对他撒娇似的。
杀人犯面不改色,笨手笨脚地给人喂水,要不说他真的笨,一大杯水,有一半都洒在了外面,顺着小瞎子的天鹅颈钻进棉布包裹着的身躯里。
杀人犯给人擦拭的时候,顺势把衣服剥开,手下的动作一顿,这些新的痕迹,哪儿来的?
不会他失去意识以后,又把人强行要了一遍吧?若真是这样,小瞎子黏着他做什么,不应该一刀杀了他吗。
他又顺手把小瞎子屁股掰开看了眼,虽然红红肿肿的,但显然是一副被仔细清理过的样子。
他手痒按了按,又湿又软,跟一沓融化的棉花糖一样。
直到身上的小人儿轻哼一声,杀人犯才收了手,脸莫名滚烫,发觉自己的行为就跟个变态在猥亵别人。
这会儿,杀人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他的名字被记在黑社会的暗杀名单中,密卧行动失败以后,他终日活在反向报仇与躲避追杀的日子里。
杀人犯根本没有机会和精力去看医生。
当队友一个个因他离去,当全队只剩下他一个人时,凶手依然逍遥法外,甚至因他们得福,有了更好一层保护色。
知道真相那一刻,他微弱的神经终于彻底崩溃,他甚至清楚地记得那一天,队友们的衣着成色,仇人的每一张面孔,却丝毫记不得自己是如何成为了一个连环杀人犯。
也许是他周身阴沉可怖的气息吓到了熟睡中的小人,瞎子竟然在他身上哭了起来。
他发觉时,对方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嘴里念叨着什么,像是正在做一个可怕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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