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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白桦路,顾名思义种了一排排的白桦树。已是深秋,白色的树干金黄的叶子,俨然成为了灰黑街道上的唯一风景线。想来,曾经的这里有多美。不知道是因为季节的原因,还是来到孤凉城北的原因,何朔觉得有些冷,拉上了外套的拉链,拉低了袖口。今天的风有些大,吹着铁门前后摆动着,像是在和他打招呼,欢迎他的再次到来。何朔也是有备而来,带上了手电筒,一定要进入这个漆黑的屋子里看个究竟。他推开生锈的铁门,踩在满地的落叶上,进入了19号楼。简单的两层楼房,外墙已经发黑。破损的木门,还有简单的手把,但是不用钥匙,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推开门,在黑暗的屋子里照上一道灰蒙蒙的光,前脚踩入屋子,后脚就掀起了层层烟雾。这是一间比较大的屋子,借由前后两扇不太干净的窗户,还能透一些光亮看清里面的状况。房间当中空荡荡的,两张长方形的桌子,推在了角落,几个小板凳也塞进了桌子下方。屋子一层还有一条长长的走廊,看上去通往里面。何朔往那个方向走去,不经意发现了走廊外墙面上有几道高低的印子。他用手摸了摸,是用笔划上的,因为用笔力气很大,留下了一些凹凸感。这些只有差不多三厘米长的印子,有好多条,都在墙面的直角处排列着。这应该是用来记录孩子身高的方式,靠墙测量。看这些印子分布,这里生活过的孩子应该年龄跨越很大,从几岁到十几岁的应该都有。何朔走入走廊,一侧是两个房间,房间里都还留着两层高低床,已经布满了蜘蛛网。他每一个房间都仔细看了一眼,发黑发霉的墙面上并没有他想要找的东西。于是通过走廊尽头的楼梯上楼,查看楼上的房间。楼上有四个房间,却没有放高低床,每个房间都是空荡荡的,他只在最后一间房间里找到了堆在一起的单人床垫。或许这二楼的孩子都没有床,都是睡在床垫上的?更有趣的是,在堆着床垫的屋子里,还有四扇拆下来的铁门。为什么会有铁门?楼上的四个房间的门已经被拆了下来,按照大小,应该就是这四扇铁门,为什么这些房间都要装铁门?铁门下方有一个小口子,像极了在监狱送餐用的缺口。何朔不敢想,这些门到底是不是安在这里的,但是缺存在的有些诡异。而楼上的房间明显都比楼下的房间来得暗沉许多,因为窗户都小了很多,安装得很上,一般人够不上。何朔摸了一下墙面,这些窗户都是后来改造的,填补了一部分的墙面,换上了小小的气窗。他尝试去打开这些窗,除了抹了一手的灰层外,这些窗并不能完全被打开,只能留出一条细小的缝,连外面的东西都看不清楚。
何朔打开了手电筒,照着墙面,一如既往都是发黑的墙面,没有花,没有图案。或许他只是多想了,这里并不是他要找的。于是,他从楼梯下楼,从拐角下来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到达一楼的时候,他特意从楼梯处看去,这里还藏着两个房间。楼梯下,一个小小的卫生间,隔壁就是淋浴间,没有门分割,就是敞开着的,可想而知当时孤儿院的条件非常简陋,也有可能是因为条件不允许,所以这么简单办了。浴室后面,还藏着一扇门,一扇铁门。这扇门并没有被拆卸,而是依旧紧锁着。何朔尝试打开它,但是这扇门上缠绕链条锁,没有钥匙根本不可能打开。越是如此越是让他感觉不对劲,一定要打开它才罢休。幸好车上还备着换轮胎用的扳手,何朔三两步回到车上,就拿出了扳手。提着扳手对着铁门的锁开始暴击,一遍又一遍。“砰!砰!砰!”的声响回荡在安静的屋子里,成了这里沉寂已久终于被唤醒的声响。“吧啦”锁链终于被敲断,掉落在了地上,激起了一层灰雾。铁门的边缘已经生锈,粘合着门框,何朔用力推开铁门,才终于推开了门,面对他的只是一片黑暗。“咳咳”因为灰尘和发霉后刺激的味道,何朔捂着鼻子轻咳了两声,打起手电筒走进了屋子。这里没有一扇窗,只有四面黑墙,就连地上都是空无一物。这是什么房间?小黑屋?一开始,他宁愿相信是用来堆放杂物的房间,但是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他突然心里没了底,在这个眼看只有十个平方的屋子里,除了四面墙就是四面墙,他突然一阵心慌,转过了身,不敢想这个屋子究竟是用来干嘛的。他立刻转身,想要离开这里,不安在阴冷潮湿的环境里越发滋长,他快走了几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调转过身走入了小黑屋。里面已经发黑的墙壁,满是霉变和青苔。忍耐着难闻的味道,何朔用手电筒仔细照着这些墙面,希望可以如他期盼的那样有所收获。他绕着屋子转了一圈,细致耐心地寻找着。他有着奇怪的直觉,总觉得自己可以发现什么,一定可以……忽然,他在墙面的黑影下,发现了不同于黑色直线的线条,好像在这些黏合的尘土和霉点下,隐藏着什么图案。他摸索了身上,找到一张名片,杂货铺的名片,这个时候只能委屈一下它了——何朔用它的边刮去了粘合在墙面上的黑色污秽,用手电筒照着墙面,直到墙面上露出了一朵朵花儿的形状……玫瑰花……满墙的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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