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邬雪歌松手弃马,长臂一探,以一个极刁钻的角度捞回她下坠的身子,再拿自个儿当肉垫,搂着一身细皮嫩肉的娇躯落了地。
伍寒芝吓得容色瞬间惨白,不是因为坠马,而是她眼睁睁看见马匹厚实有力的前蹄踩落在他肩背上。
马正发狂,那一下非比寻常啊!
她吓得双眸渗出泪珠,却被他搂着往旁边滚出好几圈才止势。
“邬雪歌、邬雪歌——”她七手八脚爬出他臂弯,连名带姓紧声唤,小手不住往他的颈项和肩背处摸索。
“你说什么?说了什么?!”邬雪歌爬坐起身,瞪着她直问。
“我什、什么?邬雪歌,你怎么样了?你、你”“你到底说了什么?!”
“没事,原来没事的好好的,没事没事”一团混乱后才知原来小觑他了,还好无事,还好,是自己小觑了他。伍寒芝一**跌坐,重重吐出口气,此时心神一弛,泪掉得更狠,她没有费事去擦,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在哭。
邬雪歌都看傻了,喉头鲠住,好半晌才想通是怎么回事似,拿大掌去挲她湿漉漉的脸,红着脸粗声粗气道——
“就那两下马蹄子我还挨得住,比搔痒强不到哪边去,你哭个啥儿劲?我好端端没死没伤,你干什么哭丧?这泪也流得太”他突然止声,因脖子上挂着一双藕臂,姑娘家投怀送抱扑过来,怕他消失不见般搂了个死紧。
两具身躯紧贴,两颗心剧烈撞击。
邬雪歌没有回抱,虚张的双臂一直空悬,直到怀里人儿松了手劲缓缓退开,他才挺笨拙地动了动臂膀,也不知想干什么,非常后知后觉,也十分徒劳无功。
相较之下,姑娘家比他勇敢太多。
“对不起我、我仅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块儿?”伍寒芝跪坐在自个儿脚跟上,抓着衣袖抹脸,双腮异常红赭。
又被直勾勾、毫无掩饰地问一次,邬雪歌都不知该答什么,她却又道——
“我是伍家堂的守火女,不得嫁出,迟早都得寻个男人在一块儿,说好听些是坐宅招婿,其实不一定要一起过活,就是找个男人传承伍家香火,可我都快二十三了,一直也没有合意的人选,我我虽然长得不顶美,没有菀妹那般的天姿国色,也没有菀妹温驯柔顺,但我会改改自己过分刚硬的脾气,我——”
她哪里过分刚硬了?
“你千万别改!”邬雪歌口气陡狠,瞳仁里的蓝火窜大。
见她表情怔忡,他不由得咬牙问道:“因为我对你西海大庄大有帮助,一个能打一群,所以才选上我吗?”
伍寒芝没想骗他,点点头。“也是,也不是。”
“说清楚!”他浓眉拧起。
把他俩甩落地的骏兽已恢复寻常,绕在一旁低首觅食,伍寒芝纤指下意识轻枢,在石头缝里枢出一把青草,这是冬季里难得的鲜味,引来马匹嚼食。
她抚着马鬃,声若叹息——
“守火女的婚事再不定下,怕是如今日这般的祸事还要发生。域外欧阳家几次来扰,情势一次较一次严峻,这一回带走菀儿藉以挟持我,按欧阳瑾的意思是想强娶,若今夜马车真进了他的地方,也许很可能菀妹受我所累,也要被人欺负了去,欧阳瑾可能以为这是一石三鸟之法,既得美人,也迫我低头,届时能不能得那三百多帖药单已非重中之重,紧要的是,透过伍家堂就能控住西海药山和大庄”
伍寒芝摸摸仍微湿的脸,扬唇的样子很是腼眺——
“可他是小瞧我了,伍家堂的守火女即便落到最不堪的境地,什么都失去,也不会拿整个西海大庄作陪。”
最不堪的境地、什么都失去遭强娶强逼、践踏尊严、女儿家清白受辱等等之类的事一下子全掠过脑中,邬雪歌齿关紧得格格作响,不是不知她若落入对头手里会遭什么罪,只是此时再想,气得更狠,都觉轻松放过那个姓欧阳的着实太便宜对方。
没关系,来日方长,山水有相逢,总能再请对方吃几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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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寒芝静了会儿又道:“这两次全赖部爷出手,才能迅速扭转局势,邬爷的实力强悍,倘能将你拉拢进西海大庄,那不是如虎添翼而已,更像得了根定海神针,很令大伙儿心安。”
“就为了让你那一大庄子的人心安,你、你求我当上门女婿?”都不知他两片俊颊是气红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红到肤孔隐隐冒热气。
“不仅仅为了大庄”她抿抿唇瓣,鼓起勇气迎视那双发怒的蓝瞳。“也是我自己的私心我很我是说,我会一直想着你,自相识以来,时不时会牵挂着,想你人在何处?是否饿着肚子?可不可能再见?”
脸蛋红到渗血似,但说出来了,心头仿佛轻松了。
“你很好,是很好很好的,我很心悦你虽是招婿,但会待你很好的,你什么也不必做,真的,就是就是男的、女的在一块儿而已,不会有谁拘着你。”
心脏跳动剧烈,每一下都能撞疼他的胸骨。
邬雪歌微张着嘴,竟呐呐不能成语。
“这样的事由女子亲自开口是挺不成体统,可我不想错过邬爷,总得问问才好。”睫上犹沾泪,有些模糊视线,她小手微握,用掌根揉眼。
手一放下后,很不好意思地又故作镇定笑了笑——
“不是现下非要答复不可,慢慢来吧,只是如若不能,也不打紧的,我只希望邬爷能亲口知会我,不要不告而别、不要一走了之,也也不要从此不再来吃饭喝酒,断了往来,可好?”
她没等他答话,起身牵着马匹慢行。
走了一小段,发现他没跟上来,回眸见他石化般盘坐在原地。
夜暮渐合,天地尚残一缕薄扁,将他的影子拉得模糊斜长。
说不出的心疼滋味又在心间荡漾。
她并不知这般贸然问他究竟对不对,也许下一瞬她仅一个错眼,他又会消失不见。
“邬雪歌!”她扬声唤,手圈在嘴边。“邬雪歌——”
“石像”终于有所动静,乱发飞扬,褐发下的蓝眼睛锁住她。
伍寒芝笑道:“你说,如果没抱牢,落了马怪不得谁。结果我落马了,你还是赶着救我,护我周全了。”一顿,轻嚷。“你这样好,如何能不中意?”
许多时候,他目瞳里的光亮得太孤独、亮得如同无声的呼救,没有安身立命之所,如无根浮萍漂荡,他是否已倦?
会不会他也曾渴望与人群居过活,只是孤独太久,裹足不前了。
眸里微泛热气,她用力一眨,朝那个像又傻掉的男人再次扬笑——
“起来!懊回去啦!我肚子好饿,今晚决定下饺子吃。邬雪歌,你吃吗?”
吃,他当然要吃。
别问他吃几颗,他是算盘数的,直到扫光满满的三大盘才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