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他们赶紧战战兢兢道:“吃吃吃……喝喝喝……”
有的从桌上捡筷子、有的从面前捡起倒下的酒杯……甚至有的直接蹲下身从地上去捡自己所掉的,接而全然不顾其脏不脏,就那么继续用了。
刚才那大胆进言的老忠臣也一脸郁闷且心惊胆颤的坐下了。
沈修珏状似未看到这一幕,继续低头为容不霏剥她爱吃的下,看似不经意道:“刚才说到哪里来着?”
乒铃乓啷的,又是许多筷子杯子,还有被夹起的菜掉到半桌的声音。
沈修珏:“众爱卿这是?”
有一位看似比较精明机灵的年轻重臣赶紧出声:“容姑娘德才兼备,温良贤淑。若咱们大夙能有如此皇后母仪天下,实属大福。陛下如此英明,选出的女子自是不会有错。”
容不霏突然觉得嘴里的虾似乎没有平时好吃了。
群臣中比较识相些的也都连连附和:“陛下英明慧眼。”
相比来说,他们宁愿让这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成为皇后,也不想有半分让皇上将帝位让给她的可能。毕竟谁都知道这位皇帝的脾性,若是惹恼了,他什么都可能做的出来。
沈修珏摸了摸下巴:“朕怎么觉得,朕的阿不比较适合做女帝?”他侧头摸了摸容不霏的脑袋,“阿不,想不想做皇帝玩玩?”
众人立刻又绷紧了身子。
容不霏深吸一口气,终是没有忍住,拿起筷子对着沈修珏的脑袋就是狠狠地敲了两下:“去你妹的女帝,你再说句试试?”
看到这一幕,众人又是倒抽一口冷气,筷子杯子又是掉的到处都是。
让人更加惊奇的是,沈修珏似乎感觉不到头上的疼,也不在乎容不霏的当众辱骂,只是哄道:“不说不说,不过如果哪天你真的想做了,随时可以做。”
容不霏:“沈、修、珏……”
沈修珏又往她嘴里塞了块虾肉,她郁闷的瞪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有许多人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都不由心想自己是不是会与刚被抬出去的彰王一样活不过除夕。
这哪里是除夕聚宴,根本就是群臣鸿门宴。
如今都只想着赶紧散宴回去,他们已经什么都不指望了,只指望沈修珏能乖乖做皇帝,乖乖继续让国泰民安就好。
哪怕是他想娶个男人,那也是他高兴就好。
一场实为闹剧的除夕聚宴就在群臣命妇们紧绷着身子看着皇帝与准皇后的恩爱中度过。
中间难免会有些他国国使进言,众位看到殿中被忘记的国使们,再想想之前的一幕幕,只觉得是要多丢人就有多丢人。
散宴时,一路上叹息不止。
当然,全程保持淡然的不是没有。
例如沈昀,他始终只是笑着看戏。
还有宋太后与沈之夕这对母子,虽也被惊到,却是不像其他人一样被吓得不轻。
回去的路上,沈之夕陷入沉思中。随宋太后回到佛华宫之后,他问宋太后:“母后,您觉得皇上他是不是真的栽在那容不霏手里了?”
知子莫若母,沈之夕翘一翘屁股,宋太后就知道他想拉什么。
她立刻冷道:“少再想东想西了,当下你也已看到,谁都不是他的对手。好好的一个彰王也就这么没了,你就别再去不自量力。就像你皇叔沈昀一样,做个不问世事的逍遥王亦是不错。”
她是真的不指望了,他们母子三人能保住命就好。
沈之夕知趣的没再说话,但想到如今已经乱作一团的彰王府,以及沈修珏那嗜妻如命的个性,他心中自是不免一番考量。
容不霏回到长安宫就气呼呼的钻到了被窝,完全不想理沈修珏这个跟昏君似的家伙。
沈修珏后脚钻入被窝从她身后搂住她:“气什么?给你长脸不好?”
容不霏愤然:“谁要这么大的脸。”
沈修珏亲了亲她的耳根:“我对你的宠爱能到什么高度,群臣百姓对你的重视就能到什么高度。”
“重视?”容不霏冷哼,“怕是都在暗地里骂我是迷惑君主的狐狸精呢!”
沈修珏:“起初或许会有人这么认为,但若在有了你之后我能将大夙打理的更好,并尽量改一改杀戮的性子。那么上至百官,下至百姓,定是会无不对你产生敬重之心。”
虽然他说的非常有道理,但她还是不想与他说话。
她冷道:“我睡觉了。”
沈修珏低头闻着她身上的体香:“你睡吧!待会我还要起来准备贺岁大典。”
贺岁大典容不霏也知道,记得曾经在太子府时,有几次她就听府里人说他去参加举行贺岁大典什么的。因为除夕夜里她都在睡觉,所以并没亲眼看见他去过。
其实她觉得他这过年真是过的太苦,想回头亲亲他,安抚安抚他,可想到自己还有气没消,便就作罢。
她在他怀里不多时就睡了。
随着她睡着不久,他抱了她一会儿随便小眯了下,就起来去准备贺岁大典了。
大概是没有他搂着,容不霏醒的很早,醒时他竟还没有回来。
她略无趣的起了床,想到一天一夜没睡觉的沈修珏,心中自是不乏担心的。
她叹了一口气,脑中不由浮现昨晚彰王的惨状。
她总觉得吧!人有多恶,就该承受多大的报应。可彰王似乎也并没有做过大奸大恶之事,如今却是赔了兵权又没了命。
想想她就觉得心里不大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