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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懂朝堂之事,可她却也知道朝堂争斗的险恶,暗潮汹涌。

孙家至此,便是得罪了权倾朝野的淮安王,大鱼吃小鱼,这是全百年风云不变的规则。

朝臣尚且如此,那么天家呢?

九子夺嫡这样的事何其惨烈,在权力和利益面前,手足亲情又算得了什么。

可当今陛下是先帝的独子,其身侧未有一个兄弟,夺嫡之事在他身上是不存在的。

他从生下来便是太子,是毋庸置疑,唯一继承皇位之人,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杀戮太多,结仇太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有谁想要害他,那怕是只有仇家了。

而能在皇帝身上下毒之人,必然也拥有着巨大的权利。

无论是谁,都是惹不起的人物。

孙倾婉取下头上另一根发簪,小小的身子躲在床榻一角,接着微弱的烛光,悄悄将那一节乌黑消磨掉,然后再吹一吹根本就不存在的银屑,毁尸灭迹。

看着恢复如初光泽的银簪,她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将发簪收好,然后阖眼,睡觉。

第五章暖炉

一夜的寂静,和奇嬷嬷说的一样,陛下晚上不会过来,她不必这般拘谨,养足了精神才可第二日更好服侍陛下。

可她觉得自己吃了毒药,生怕自己小命不保,吓得一夜未睡,直到天亮才将这来龙去脉想得明白。

泠寒中毒却没有毒发身亡,这说明他体内的毒还没到致命的程度。

而她只吃了指腹那么大一点,应该伤及不到性命的。

想明白了这些,再想去睡已然晚了。

孙倾婉是被奇嬷嬷叫起的,很早。

宫人进来,为她洗漱,布早膳。

昨夜燃尽的小灯换了蜡,还是小小的一只,借着微弱的烛光,孙倾婉又吃了一顿没有光亮,心口如堵着一块巨石一般难受,难以下咽的早膳。

她吃不下,却迫着自己硬喝下了一碗清粥。

落了碗筷,奇嬷嬷叫人将东西撤了,吩咐人备水,给小姐沐浴。

“嬷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外面的天可是亮了?”

这宫殿的窗子被厚重的帷帐包裹着,为避免有一丝光亮注入,所有缝隙皆用木销固定,保证到处都是黑暗的。

她心里可望外面的光亮,渴望阳光,哪怕一眼也好。

“卯时三刻,天刚亮。”烛光映在奇嬷嬷毫无表情的面颊上。

孙倾婉心中一喜,刚想说她可否能出去走走,结果被冷冰冰的声音打断。

“陛下不知何时会过来,所以姑娘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她说完,随之也将那唯一的一盏小灯熄灭。

眼前又是一片漆黑,她的心也由此跟着沉甸甸的。

耳边传来奇嬷嬷不带有一丝情绪的声音:“陛下一会过来,这灯老奴就先熄了。”

原来是泠寒要过来了,难怪。

不多时,传来太监尖细嗓音,说陛下已经往这边来了。

此时孙倾婉整个人还泡在浴桶里,宫女扶着她出了浴桶,为她擦干身上的水渍,再为她穿上寝衣。

等这一切都做好的时候,泠寒已经大步迈入了寝殿,众人跪拜。

往日陛下从不会这么早就寝,奇嬷嬷面上不显,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愕然,这时辰,该是刚下了早朝便过来了。

男子风尘仆仆,带了一身的疲惫,他身量很高,俯视着殿内跪拜众人,最后目光锁定在跪在浴房门前娇小的女子身上。

女子一身纤薄衣衫,湿湿的墨发披散在身侧,遮住了大半面颊。

她的发梢还不断的滴着水珠,挂在璞玉般的胸脯上。

一粒一粒,晶莹剔透,好似挂满了晨露的蜜桃,看着就很新鲜,汁多饱满,引入有想要咬一口,品尝鲜美的冲动。

“都退下。”男子冷着嗓音,听不出半分喜怒,却叫人不寒而栗。

话落,宫人鱼贯而出,殿内只剩下孙倾婉和泠寒两人,一片静谧。

泠寒不叫起,她不敢起身。

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半晌他方开口:“会宽衣吗?”

孙倾婉从小到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自己的衣服自然会,别人的她不确定。

可不试怎么知道,“应该会。”

她看不见,便向着她认为男子所在的方向看去,可事实却是歪了一大块。

泠寒看着女子瞎子摸黑一般在黑暗中摸索,她不敢迈大步,但方向却越来越远。

“反了。”

泠寒的声音在孙倾婉的后脑响起,她后知后觉的转身,继续往回走。

明只是相差了十几步距离的两个人,竟被孙倾婉走出了皓月和苍穹之间的距离。

泠寒长臂一挡,阻止住了孙倾婉偏离的步伐:“歪了。”

他饶有入味的看着她的手抓住她的手掌,然后又怯诺诺的松了些力道,不敢抓得太紧,触碰太多,却又不得不摸索。

她顺着他的手臂,缓缓移到胸前。

眼前漆黑一片,孙倾婉凭着直觉向男子的腰间摸去。

触手冰凉,是男子腰间的玉带,她松了口气,便准备去解。

一块块镶嵌在玉带上的玉石滑落指间,轮廓清晰,圆滑规整,不多不少整整七块,分布均匀。

她摸得仔细,数得清晰,可却怎么也找不到解开玉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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