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答案是从晏云的角度去回答的,算不上出彩,却也中规中矩。
晏沉眸色微沉,只扬了扬唇,也分不清是不是带了些讽刺的意味,他没再说什么,从池子里站起,踩着青玉阶梯,走了上来。
楚暮云自是不敢多看的。
晏沉却停在了他面前:“更衣。”
楚暮云微顿了一下才应道:“是。”
虽然受了重伤,但应该是内伤,所以身上是半点儿不显的,他刚从汤池里走出来,落满了水珠的肌肤白皙润泽,像是清晨窗外的寒玉,沾了露珠,只觉晶莹剔透,半点儿瑕疵不显。
他身材极好,穿着那翻毛斗篷时还觉得有些虚弱,但脱了衣服,那宽肩窄腰,一双长腿笔直,肌肉线条刚劲有力,性感的让人瞧着了都面红心跳。
楚暮云目不斜视地服侍他穿衣服,只是因为靠得近了,面上微微泛了些红晕。
晏沉却自始至终都平视前方,没有半点儿暧昧之态。
楚暮云有些看不透晏沉,而日子却过得挺快,轻缓又舒适,他日日跟在晏沉身边,所做的无非是些清闲琐事,伺候吃用、睡觉、沐浴,再就是于书房里研磨,晏沉喜好丹青,一手字极好,笔下的梅花也栩栩如生,于纸上跃然而出,让温暖的屋子都添了些清寒之意。
除了第一天的那句模棱两可的话,晏沉再没和他说过任何越界的话。
他们的距离保持得恰到好处,不越线却也不生疏,晏沉每日都要见着他,偶尔还会问他一些闲情琐事,再往后头甚至还让楚暮云睡在了外间,这算是日夜都待在一起了。
楚暮云心思细,可待了这么多天,竟还有种两眼一抹黑的感觉。
首先,晏沉没有知道那些事的渠道;再者,若真是知道了,以晏沉的性情怎么可能忍这么久?
不合理的事太多,让楚暮云不敢轻举妄动。
而随着日子推移,晏沉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好了,初见时的苍白已经成了冷玉一般的光辉,这些日子睡眠似乎也安稳了,眼底的青色褪去,这张精致的容貌越发摄人心魄。
当然楚暮云也在不动声色地亲近他。人总是会被习惯所束缚,楚暮云虽然干得是闲差,但却是最贴身的,这样天天在一起,他又对晏沉很了解,察言观色之下,很容易便让人适应了他。
而适应之后慢慢就会放到了心里。
楚暮云不想去提冰灵兽的事了,他只想找个恰到好处的时候,用语言陷阱来把‘求婚’给骗出来。
这天气氛不错,晏沉看起来心情挺好,晚上用餐甚至还多吃了几口。
他沐浴后斜靠在软榻上,楚暮云拿了条干布巾给他擦拭长发。
晏沉眼睛微闭,轻声道:“前些日子我看你在院子里练剑,可有合适的剑法?”
楚暮云低声道:“在锦书阁里拿了本基础剑术,闲来无事随意练练。”
晏沉道:“很有天赋,你若喜欢,明日我教你。”
楚暮云略微有些讶异:“尊上擅剑术吗?”
晏沉轻笑了一下:“同门师兄是当世第一高手,逐月剑法问鼎巅峰,我这做师弟的虽比不过,但也略通一二。”
楚暮云说道:“您的驭兽术无人能及。”
晏沉睁眼看他,微扬的眼角含了丝轻柔缓和:“想学吗?”
楚暮云蓦地睁大眼,满是惊喜和不可置信。
“你想学我便教你。”晏沉笑盈盈地看着他。
楚暮云张张嘴,有些激动地说不出话。
晏沉在他眉心点了下:“别学那劳什子剑术了,我教你驭兽。”
这话到让楚暮云觉出一些熟悉的‘妒忌’的味道,他面上不由地露了些笑容,是真心实意的。
晏沉靠在软榻上,由下往上看,在柔柔的光晕下看着他的笑容却只觉得心脏被狠狠刺了一下。
真好看,可惜……
晏沉眼帘垂下,极快地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楚暮云觉得时候不错,轻声说道:“能与尊上相遇真是阿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这是句挺平常的奉承话,晏沉很明白,但听他说着也觉得额外动听。
楚暮云轻轻瞥了一眼,见晏沉神态舒缓,又继续说道:“真希望能长长久久地和尊上在一起……”
晏沉明显怔了下。
楚暮云似是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慌忙放下布巾,起身跪在地上,惶恐道:“尊上息怒,是阿云妄言了。”
晏沉微微起身,定定地看着他:“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楚暮云低垂着头,肩膀紧绷着,可是却极轻地点了点头。
晏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沉默着。
楚暮云非常有耐心的等着,这是他的一个试探,若是晏沉答应了,求婚成功;若是不答应,他也确定晏沉是有防备了。
那么一切都得从长计议。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晏沉微叹口气,却是说了这样一番话:“这天底下哪有长长久久?几年前我养了个孩子,本想着能长久,可是却一不小心失去了他。”
“阿云。”晏沉俯身,勾起他的下巴,迫他抬头后与他对视,“有些东西,越是想要,越是握不住,一切单看缘分二字。”
楚暮云眼底尽是茫然,显然是听不太明白的。
晏沉却没再解释,只把楚暮云扔出去的钩子轻描淡写地拂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