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不明白,既然他不想做手术,为何还要拿阿俞那五千万呢?”说到这里,余秋泽欲言又止,“就连房子和车子都……”
他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江俞就想起前段时间自己正在家里午睡呢,莫名其妙家里就闯进了几个大汉,二话不说就把他连床带人一起抬到外面去了。
江俞被抬出去的时候上身可没穿衣服,就穿了一条因本命年而买的红色大裤衩子,感受到周围来往人们注视的目光,江俞心态顿时就崩完了。
他大声训斥那些保镖,骂他们私闯民宅要报警,可人家甩都不甩他,将他扔出去之后就开始将房子里属于江俞的东西往外搬。
江俞当然不乐意啊,这要换以往他肯定叫保镖帮他打回去,但程然一跑,最近不是手头紧吗,江俞为了削减开支就把自己保镖给开了。
这也就导致了那天如此混乱的局面上他讨不到丝毫上风的结果。
江俞没办法只能报警,警察赶过来的速度倒是挺快的,然而在对方出示了房产证和各种转让手续后,果断把江俞带警局去了。
他是在警局里从一个小警察口中得知的,程然临走前将房子转让,并且告知新房主,自己家里住的是他那厚颜无耻的老公和老公的情人,如果在他们准备搬进去的时候这两人还没走,不用客气,直接叫保安把他们抬走。
言语间程然将自己描述成了一个深受其害的小可怜,引得那对外国夫妇连连安慰,当得知程然不愿再和沙雕渣男及渣男情人再有所瓜葛后,热心的夫妇立刻拍胸脯说,这件事情交给他们处理。
他们会发信件告诉房子里的人房子已经易主的事情,请他放心的离开,忘记曾经的伤痛,开始全新的生活。
有了程然在前,这对夫妇对于江俞和余秋泽的观感自然极差,他们办理完手续后就命保镖发了信件,勒令他们在一周内搬离这栋房子。
以往信箱里的信件都是由程然负责接收的,如今程然走了,江俞又忙着收拾程然给他留下的一大堆烂摊子,哪儿有空去翻什么信箱,自然没收到那对外国夫妇的通知信,这才酿成了睡觉睡一半被连人带床抬出屋子的惨剧。
只要想到当时那丢人的场景,江俞就满肚子火气,恨不能生撕了程然。
他自诩平日里对程然不薄,即便他提出要五千万也没有拒绝,还让他管理公司事物,在公司人人都要看他的脸色,房子车子该给的都给了,他到底哪里亏欠了程然,程然怎能如此狠心,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然而江俞想不到也不会动脑子去想的是,他给了五千万不假,可这五千万是他问程然要的买命钱。
他让程然管理公司也是真的,可他因着防备程然迟迟不肯给他一个像样的职位,以至于提起程然,公司职员想到的不会是领导,而是狗仗人势的领导小情人。
偌大个公司,看似所有人都要看他的脸色,听他的命令,实际上呢?实际上就连公司一个小前台都看不起他,私下里说他卖屁股。
这些委屈程然以前从没跟江俞说过,他爱江俞,别人什么看法他都可以不在乎,只要江俞需要,只要能够帮到江俞,只要江俞爱他,这些又有什么所谓呢。
车子房子两人刚好上的时候倒是都给了,但后来江俞事业处处碰壁,为了公司发展程然又将他给的那些东西全部卖掉了。
不久前倒是也给了,可那是因为江俞求着程然帮他用自己的命换余秋泽的命。
这些江俞不知道,也可能他知道却硬要装作不知道,总之千错万错都是程然的错就完了,便宜全都自己沾,黑锅全给程然背。
“别和我提那个贱人!”江俞想到那天被赶出门的屈辱,厉声呵斥道。
余秋泽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顿时被他吓得煞白,身体还非常入戏的不自觉抖了一下。
江俞看到他的反应才想起来这是在icu,轻咳了一声,沉着脸道:“以后不许再在我面前提他的事情。”
“……好,我不提了,阿俞你不要生气。”
余秋泽嘴上满口答应,心里却只恨自己身体不争气,恨不能直接从床上蹦起来捶爆江俞的狗头,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不是棉花团子!
厉害个鬼啊厉害!凶凶凶,凶nm呢凶,就这点出息还特么有脸跟他吼?自己看不住情人让他捐款跑路了不说,还好意思在他面前装大爷,什么东西!呸!
见他如此乖顺,江俞脸色倒也缓和了几分,他叹了口气,伸手想去摸余秋泽的脸,然而余秋泽却下意识偏了偏头,他没能摸到。
江俞手僵了僵,刚想说什么,余秋泽却已经先一步反应过来,强忍着恶心将脸凑过去,在他掌心蹭了蹭,小声道:“我好像……有点被你吓到了。”
江俞见状,连声安慰道:“是我的错,你身体刚好,我不该将对他的情绪带到你身上,别怕,只要你不做错事,我永远不会这么对你的。”
余秋泽都快要吐了,完全想不明白世界上到底为什么会有江俞这么恶心的人,什么叫只要他不做错事?怎么什么错都是别人的,你自己就没有责任吗?
然而余秋泽实在是太天真了,他以为江俞说出这话已经够恶心了,却没想到更恶心的事情还在后面。
两人跳过了有关程然的话题,又说了一会儿话后,余秋泽精神已经开始有些萎靡了,他身体本就非常虚弱,能清醒着和江俞说这么久话已经耗费了不少心神,现在只想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会儿。
当然,身体只是次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余秋泽已经快要忍耐到极限,一秒都不愿意再多看江俞一眼了,哪怕睡觉都比看着江俞这张胡子拉碴的脸好上百倍。
以往这个时候,江俞看到他露出倦意,一般都会十分贴心的说自己要离开了,可今天却有些不大一样。
江俞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眼中闪过几分纠结和犹豫,可想到外面那几乎快要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巨额债务,他咬了咬牙,还是开了口。
“秋泽,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比以前好转一些?”江俞拍了拍余秋泽的手臂,将昏睡的他硬生生叫醒。
余秋泽原本装睡不想搭理他,可架不住江俞今儿像是铁了心,似乎他只要不醒过来就会一直拍下去似的,余秋泽无奈只能悠悠转醒。
他以为江俞这么问不过是为了能跟他多说几句话,于是便如同以往那样安慰他,声音虚弱强打起精神道:“我感觉好很多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去公司给阿俞帮忙了。”
话虽这么说,可余秋泽脸上的表情和气若游丝的声音都在告诉江俞,他还病着呐,你能不能赶紧滚蛋别打扰他休息!
江俞听到他这么说,脸上顿时一喜,连带着心里负担也减轻了大半。
“太好了!”
余秋泽有气无力的笑了下,刚想开口再说两句好听的把江俞哄走,冷不丁却听到江俞下一句话画风突变。
“那我待会儿就去找医生商量,今天下午就从icu转到普通病房吧!”
余秋泽:“……”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江俞居然会说出这么丧心病狂的话,以至于向来八面玲珑的余秋泽此时被江俞噎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见他不说话,江俞自动帮他答应下来,从凳子上猛然起身,压根不给余秋泽反驳的机会,一蹦一跳的冲出了icu。
余秋泽看着江俞的背影,被气的胸口生疼,刚想直接叫医生,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而江俞离开icu后,原本是打算直奔余秋泽的主治医生办公室,可谁知走到一半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