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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氏得力的旁支除了召见以外,每个月还有来主宅向家主和少主问安的机会,但明焕一般是不见的,只让这些人在居所的大门外磕完头就走。
这次明氏在商界的一把手明岳过来请安,明巍却特地派陆茂去递话,想让少主见一见明岳的儿子明烨。
二人总归算同辈的族亲兄弟,年龄也相差不大,虽然不认为有人配和自己的孩子成为朋友,但明巍想着多接触接触奴才以外的同龄人,或许至少能让明焕内心开朗一些。二来嘛,明岳最近事情办的不错,能让他儿子单独到少主跟前磕头,也算是赏个脸面,提携一番,好为将来的前程铺条好路。
陆茂过来传话之时,明焕正坐在沙发的中央,颜溥、谢佑辙分别跪在两侧,伏下头各自舔着一只脚,文澍在身后轻捏肩膀,而沈均则被弃置一旁,匍匐在地,跪得远远的,活像个没什么用处的多余人。
“父亲是看我不能罚你,才特意让你来跟我说吗?”听完陆茂的来意,明焕慵懒地抬眼,语气难辨喜怒。
“少主言重了,您想罚老奴,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话是这么说,但看在主母在世时一向倚重自己的份上,少主待他一直还算给两三分长辈的脸面的,从不曾随意训斥过,因此陆茂又接着说道,“只是听说烨少爷也喜欢豢养马奴,您召他来说几句话,兴许也能得些意趣呢?”
少主从小就不是离不开奴才伺候的主,也没有羞辱和折腾奴才的习惯,除了喜欢骑一骑大马、在奴才的嘴里赏圣水以外,基本就没有非要奴才不可的事。
对于少主这些需求,主母当然不认可,再三劝诫他的行为。然而明家家主是典型的慈父,怎么看自己儿子怎么觉得为人太好,没享受到出身带来的事无巨细的呵护备至,于是总想在其他方面进行补偿。所以少主难得地有一些“爱好”,家主便说动了主母,允许源源不绝地往少主那儿送马奴和厕奴,个个都是其中佼佼者。
所以虽然少主喜欢养马奴玩,但他本身的马奴已经多不胜数、尽善尽美了,哪里需要和捡人玩剩下的旁支交流意见?其实陆茂这番话也只是例行劝说,在其位谋其事罢了。
马奴?
明焕瞥了一眼角落的身影——跪了一早上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跑的动?空气静了一会儿,他终于似笑非笑地开了尊口:“行,让他过来吧。”
踢开两颗巴在脚面的脑袋,明焕起身去了会客厅。
他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差,所以勉强同意了父亲的意思,但他的心情向来也不是很好,所以在明烨行完跪拜的礼仪之后,又足足晾了这人三分钟,才不咸不淡地说道:“起来吧。”点了点下首的椅子,“坐。”
“谢少主。”明烨战战兢兢地起身,屁股挨着椅子的一半正襟危坐。
明焕没跟他废话,开门见山地问:“带马奴了吗?”
“回少主,我的奴隶都跪在大门外候着。”明烨恭敬而紧张地回话。他虽然见少主见得不少,却是第一次独自和少主面对面,少主的脾气又总是说来就来,换任何一个人都难免有些发怵。
意思也就是带了,只不过奴才本低贱污秽,庶支的奴才一般都没有那个福分到少主面前露脸。
不必征求对方意见,明焕直截了当地吩咐:“去把明烨的马奴牵过来,我们要玩‘赛马’。”
说这话时明焕没有看向指定侍奴,但自有奴才自觉地的执行命令。他的视线落在脚下这会儿跪得最近的沈均身上,好心情地用脚碾了碾他的手指,毫不意外地没有听到一声痛苦难耐的呻吟。
倒是乖觉,他暗自嘲弄。
对于如今的沈均而言,主人愿意和他有接触就是莫大的恩赏了,哪里敢表示身体本能的痛苦,惹得主人厌烦。
颜溥见状,立即躬身询问道:“主人,您要牵哪匹马奴过来?”
“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吗?”明焕抬脚踢了下那颗低垂的脑袋,收回了脚。
“是,奴才多嘴了。”颜溥抬手不轻不重地扇自己一嘴巴,心里却很是高兴。
沈均从一大早跪到现在,刚才跟在主人后面爬的时候都险些跟不上,虽说马奴、厕奴、性奴等等项目,沈均就没有一项不是顶尖中顶尖,但那毕竟是以私奴的标准而言,面对自小受到专门训练的优秀马奴,十有七八是要落下风的。
加上这会儿又被主人踩了手,让他去当赛马,简直是毫无胜算,无非是主人又要借此惩罚他的序幕罢了。
毕竟主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输,主人天生好胜心极强,样样都要争第一,要凌驾他人之上。小时候因为失误输了一次奥赛,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闷头做了将近半个月的题。直到如今,那枚奥赛银牌还放在展示柜里最显眼的位置,用于一再警醒自己曾经的一次失败。
又能看到沈均大祸临头的好戏,颜溥怎么可能不高兴。
沈均当然比颜溥更了解主人在想什么,未知的恐惧让他怕得发抖。可是……主人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碰过、玩过他了,他想主人已经想得快要发疯,快要将嘴里无辜的舌头咬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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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刚才踩完他,把贵足收回的刹那,他简直下意识地想像饿虎般扑上去抱住,抱在怀里舔舐主人的鞋面。他的神智完全由主人掌控,而现在被放置得缺氧似的混沌,能让主人当一次马骑,受什么折磨他都在所不惜了。
明烨比明焕小个一、两岁,还是上初中的年纪,在家里也是受尽宠爱,自然而然性格还是比较爱玩闹,尚且不是善于谄谀媚上的年纪。
当他正绞尽脑汁地想怎么给少主逗趣时,听到少主说赛马,可谓是顿时松了一口气。毕竟少主的马奴都是世家中最为顶级的,自己的奴才哪里是对手,让少主赢个比赛,不也算是尽了一份孝心吗?
但一听到参赛的马奴是沈均,明烨也跟着一颗心提了起来。
有谁没耳闻目睹过明家少主从小宠私奴宠得跟亲兄弟似的,别人多看两眼都要气鼓鼓地瞪回去。后来因为私奴的庶姑母上了家主的床一事,惹得少主因爱生恨,从此以各种花样折磨此人为乐。
明烨当然不关心事后沈均将要受到何种折磨,他关心的是他今天要是胜了少主,事情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以家主爱子的程度,知道自己没逗乐少主,反倒让好胜心极强的少主输掉了一场比赛,自己怕也是要脱层皮……
在场众人各自揣了心思,但明焕毫不在意,我行我素、众星捧月地准备就绪。
昨天下了点小雨,后花园的草坪还浸着湿意,沈均本就酸痛的膝盖跪上去,就像膝盖骨被扎了密密麻麻的眼,一丝丝的凉风从中呼啸而过,冷得他的整个下半身都失去了知觉。
马鞍被扣在了沈均的脊背上,紧紧系好,他便立刻磕头:“请主人上马。”
主人没再为难他,径直坐了上去。那时主人的身高已经很可观,一个一米八几的男性实打实地坐在背上,再加上马鞍底部的质地较硬,这一瞬间让沈均差点要整个人趴在地上,不过还好只是差点。
好在“赛马”时左右和后面都有奴才跟着,他忠心耿耿地想,总不会因为自己无能导致主人受伤。
明焕随意地用马鞭抽了一下他露出来的那截后脖颈,惬意地感受着胯下这条狗不禁抖了抖,随即便将马鞭抛给了一旁的颜溥。不用马鞭当然不是因为爱惜,只是催促他快点跑显然不是自己的目的。
比赛从一开始就宣告了结局。
正常人知进退,知道该不动声色地让着上位者,但自幼被当做畜生驯养的马奴不知道。
只见明烨那边马奴拔腿就跑,一路狂奔,将近八百米长的少主私人后花园成了它一匹马的马场,早早抵达了终点。
而反观明焕这一边,沈均一开始还能勉强与马奴并驾齐驱,然而比赛快到中途时便难以为继,逐步慢了下来。
如果是比赛跑,哪怕是现在这种状态,他也有信心不输给在场任何一个奴才。可作为不是马奴出身的奴才,平时被主人骑着玩没什么,驮着主人奔跑却实在不是他力所能及的。
沈均边爬,边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万句“没用的废物”,自轻自贱之际,背上的重量陡然一轻,如同把他的心脏也带了一块。
但他不敢抬头去看此刻主人的神情,那眼底的轻蔑会将他残存的心脏摧毁。他额头紧贴于地,静待主人降下惩罚。
“废物。”明焕冷声斥责,“领倒刺马鞭一百五十下,滚。”
足够让他三天下不来床。沈均朝主人磕头领命,爬远了些,然后缓缓站起身,独自一人去训奴营领罚。
达到目的之后,明焕眯着眼眺望终点,他可不想走过去。
懂得讨巧的颜溥早早跪了下去,这会儿适时的开口:“主人,您骑着奴才过去?”
“好奴才。”明焕垂下眼睨了这奴才一眼,像是称赞又像是嘲讽,在原地将双腿分开一些。颜溥立马会意,爬着从主人胯下钻过,得偿所愿地驮起了主人。
等候在终点的胜者明烨手足无措,好不容易等到少主,登时便腿一软跪了下去,把脑袋磕得“咚咚”响:“少主,这畜生没长眼,我一定赐死这该死的畜生。”
马奴虽然智力有所欠缺,但还是听得懂人话的,得知自己赢了比赛非但没有奖赏,还即将遭到处死,不由地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不过面对主子的命令,没有一个奴才敢表示求饶,稍有不慎,死的可就不直自己一个人了,株连多少亲人,全在主子们的一念之间。
明焕几不可察地皱眉,他虽然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但却没有草菅人命的爱好。实在非杀不可,也并不想自己来当那个恶人。
“说什么呢?我又没生气,好端端的,喊打喊杀干什么?”心里惦记着去看沈均受罚的场景,明焕摆了摆手,不冷不热地将人打发走,“你回去吧。”
“少主……”
见明烨还要再说,文澍躬身上前扶起他,截住他的话头:“烨少爷,随奴才来吧。”
到底不是傻子,明烨也看出了少主隐隐约约的不耐烦,拜别之后就跟着文澍离去了。
见明烨还是
', ' ')('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文澍好心地把事情挑明,宽慰道:“您不必担心,少主今天还算高兴,家主那里奴才会为您说明的。”
“谢、谢谢,有劳文近侍了。”听到这话,明烨才彻底放下心来。
卧室里,明焕打开笔记本电脑,查看多角度的沈均专属惩戒室的监控录像。他一条腿盘坐,一条腿伸直搭在跪趴在地的谢佑辙背上,颜溥也跪着,为主人轻轻捶着腿。
不同于上位者的悠然自得,荧幕里的沈均此刻正在遭受着可怕的惩罚。他双膝跪地,双手被绑紧吊起,头颅低垂,整个人宛如一尊精美绝伦的耶稣受难相。残破悲凄,却圣洁美丽。
谢晖站在他背后,按照往常的节奏,快速地挥动带有倒刺的长马鞭,没有给这个孩子丝毫喘息的机会。
每落下一鞭,就带来利刃划破空气的声响,重重地落在那面底色洁白细腻的脊背上,撕开一道鲜血淋漓的伤痕,带走点点勾连在倒刺上的嫩肉,甜腻的新鲜血腥气又开始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不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人,哪怕是不经意地扫一眼这血腥的场面,心都要为此感到不寒而栗。
显而易见,明焕不仅是见惯了,还是喜欢看见的那类人——一道道猩红的鞭痕深深镌刻进皮肉,铁丝倒刺引起的边缘不规整,让每一道鞭痕都显得尤为鲜活。星罗棋布、斑驳交错的血红纹路分布在那片洁白肌肤形成的画布上,俨然是一副踏雪寻梅的好景致。
就着这副美景,明焕喝了一口葡萄酒。
如果非说有什么不满,那唯一的遗憾就是这副“杰作”不是出自自己之手,不然将会愈发凄艳。
但很快,明焕发现了不对劲,沈均的报数声消失了,眼底几不可察地闪过危险,意有所指地淡淡开口:“他晕了,你不知道吗?”
属于少年人的声线漫不经心,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威压,晴天霹雳般传达到了这间惩戒室。
谢晖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的侥幸心理有多愚蠢,少主这次不仅在看,还看得十分仔细。他企图为沈均省去一劫,无非是自以为是的无用功。
“奴才一时疏忽,请少主降罪。”谢晖面向正中央的摄像头俯身下拜。
“加二十鞭,一会儿你也去领二十鞭。”明焕说。
“谢少主教导。”
谢晖磕了头便站起身,眼神示意一旁的奴隶。那奴隶于是提来一大桶冰水,朝沈均兜头浇了下去。
“哗啦”一声,冰水裹挟着血水,浑然一体地从沈均赤裸的身躯漫延而下,瞬间流了一地,汇聚成一大滩颜色浅淡的血泊。
沈均猛地打了个幅度不小的冷战,从痛晕中迷迷糊糊、痛苦万分地醒来,口中又是怕又是爱地喃喃呓语:“主人……主人……”
恍惚间,刚才仿佛听见了主人的声音。沈均颤着浓黑的眼睫睁开双目,眼前却依然是执鞭的谢晖,他迷蒙的眼中有痛苦闪过,再度沉默。
不忍地别过眼,在再次挥鞭之前,谢晖出声提醒:“还剩五十四鞭。”
忍忍吧,总能过去的。
“劳烦您了。”沈均气若游丝地回道。
直到一百七十鞭终于打完,沈均也没有再次晕厥过去,可双手的绳索被解开之后,失去支撑的他却直直扑倒在地。
他浑身的骨骼与肌肉酸痛得好像不是自己的,后背仿佛被生生刮掉了血肉似的疼。他倒在地上,没有少主的下一步命令,也没有一个人敢来扶他。
血沫从沈均嘴里流出,染红了他苍白的嘴唇,他艰难地唤道:“主人……”
明焕没说话。
“主人……您在吗?”他又问。
明焕看着,依然没予以回应。
确信主人不在的沈均,这才敢任由眼泪夺眶而出,豆大的热泪沿着眼尾滚落,滴入淡淡的血泊之中。
全身都湿漉漉的,情绪也是浸满了湿意,活像一头暴雨中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他的主人不乐意了,冷不丁地出声训斥:“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
“对不起,主人。”一听到主人的声音,沈均立刻像是濒死的鱼得了水,甚至还有力气跪起来认错,“对不起,主人,都是奴才没用,才让您输了比赛……奴才以后一定勤加锻炼,再也不敢给您丢人了。奴才配让您骑的,奴才会配的……对不起,对不起……”
主人有多讨厌输,沈均比任何人都清楚。小时候输掉一次奥赛之后,主人抱着他嚎啕大哭,那些有如倾盆的泪水,他每次想起都心如刀绞。
比起主人的输赢,他一条狗所受到的惩罚简直微不足道,根本不足以向主人赔罪。
扬声器里的嗓音沙哑微弱,但明焕却听得很清楚。
“你觉得,你还有下次?”明焕言语讥讽,语气不屑,不等沈均回话,又嘲弄地说道,“行啊。那你现在就出去蛙跳一公里,先练给我看看。”
本来是想借个由头再骂一顿他是个废物,哪知沈均这蠢奴才却当了真,一听主人发话就磕头应“是”,歪歪扭扭地爬起来
', ' ')(',跌跌撞撞地走出去,直到消失在监控范围内。
明焕是真没想到这样了还能爬起来,不由地低声骂了一个脏字。
真不要命了?
“找个人看着他,别死了。”明焕踢了踢脚下的谢佑辙,收回了长腿,补充说道,“死了我还怎么玩。”
“是。”谢佑辙也暗自为沈均松了口气,连忙爬出去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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