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重要,以前没需要过,日后也不会有派上用场的机会。
“从普通晚辈对普通陌生长辈的礼貌来说,我就称呼您为方叔叔。”游屿用勺子挖了一大勺冰淇淋。
冰淇淋所散发出来的凉气,聚集成细细密密的水珠,聚集在杯壁上,随着温度的变化水珠变得越来越大,很快承受不住重力而破裂。那些破裂的水珠,一路披荆斩棘向下滑,吞噬一切还未饱满的水珠,最后变成一小股冰凉的水流。
越往下,速度越快。
方志材道:“游屿,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够,我现在过来,你也打我一巴掌,两巴掌都行。”
话音刚落,游屿噗嗤笑出声,他将勺子上的冰激凌吃下,“方叔叔,你觉得以我这种人品会做出来侮辱长辈的事吗?”
其实他做了,用那十五万。但好像方家太需要这笔钱,也因为这笔钱,方志材才会放下姿态向自己道歉。
“在医院的时候,我说过,从伦理的角度来说我和方远是父子,所以你也是,长辈打我没有任何需要道歉的理由。”游屿说,“我不会拿走十五万,你们放心做手术。”
“拿出去的东西进了你们的口袋,我没有收回的道理,钱已经是你们的。”
“你非要一家人说两家话吗?”方志材的呼吸很重,“我们是一家人,你不待见我可以,可奶奶那么疼你,你忍心让她老人家伤心吗?”
游屿叹气,他举着手机的胳膊有点累,又没带耳机,只能趴在桌面道:“你们想让我认祖归宗无非因为我是个儿子。”
翌日,医院住院部的某处,门外聚集了一群早上来查房的医生护士,他们脚下撒着还冒着热气的八宝粥,随后几个圆滚滚的小笼包也从房内整齐地飞出来。
为首的医生是个六十多岁的女教授,粥飞出来时门大敞着,从里头闪出一道削瘦的身影,那身影飞快将她扯至一旁,后头跟着的护士及住院医师脚步也随之停下,这才没让粥兜头兜脸浇下来。
教授行医多年,大风大浪屹立不倒,倒是后头的实习生们吓得哆嗦。
病房内传来男人虚弱且愤怒的嘶吼:“滚!你给我滚!”
“我生不出你这种混账儿子!”
游屿从兜里拿出纸巾,蹲下仔细将教授鞋尖上溅落的米粒擦掉,教授连忙扶着他的胳膊,“没关系,孩子你快起来。”
教授与薄覃桉相识,薄覃桉从中牵线搭桥这才能从医院紧俏的床位中拿到名额,并由这位教授治疗主刀。
“不好意思,他可能快手术了。”游屿点点额头,“脑子有点不太好。”
实习生机灵,连忙跑去拿拖把清扫,表达感谢后才跟着教授一齐走进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