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倏然清醒,她仓皇爬起来,抱紧被子瑟缩到了离他最远的床角。
她满脸满眼写满恐惧,却张了好几次嘴,都没能说出话来。
隔着几步远的距离,薄斯年没再走近,面色恢复淡漠:“你昨晚晕倒了。”
攥紧的手疯狂打颤,陆宁狠狠地掐了几下大腿,却怎么也没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是疯了,才会居然在这里睡了一夜!
翻身下床的时候,她身体踉跄了一下,下意识扶了下床沿。
薄斯年冷眼看着,没再说话。
她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在她慌慌张张要去拿起来离开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
里面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她拿过来按了挂断,却在下一刻,薄斯年绷着张脸将手机夺了过去。
他记性素来好到离谱,认识这是江景焕的手机号。
那股子昨晚还未发泄的火气,忽而又冒了上来。
昨晚睡着还叫“宋先生”,这会天刚亮,江景焕又来电话了,她这魅力倒是大得很!
现在还挂断,是嫌在这里不方便接了?
陆宁杵在那里,甚至生出了丢下手机逃离的冲动。
她怕他,是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入骨的恐惧,是比面对洪水猛兽还要严重的惧怕。
那一年的折磨,让她如今哪怕是看他一眼,都如同窒息。
薄斯年用力按住了她的肩膀,垂眸发狠地盯着她。
“你就那么喜欢江景焕?是喜欢他的人,还是喜欢他的钱?”
在他按到她肩膀的时候,陆宁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她只想逃,回避着他的视线摇头:“我不认识他。”
这个名字,他在她耳边提过好几次了,但哪怕是这个姓氏的人,她都没有认识的。
想到她昨晚叫那个宋先生的时候,那语气分明就是当那男人睡在她身边了,薄斯年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他拽住她的手臂就往外走,声音寒凉:“好,这么喜欢江景焕,我带你去好好见见。”
他的力道很大,她完全没法挣脱。
下了楼,别墅里的佣人都偷偷侧目,陆宁死死埋低了头。
那些佣人不少都认识她,两年前她跟薄斯年还在一起的时候,几乎天天都待在这黏着他。
这些熟悉的面孔,比陌生人更让她恐惧。
在被薄斯年拽进车里时,陆宁抖着手拿出了口袋里的口罩眼镜戴上,低着头坐着,全身似乎是每一个细胞都在发抖。
薄斯年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声音冰冷:“来朝歌,送你份礼。”
那边江景焕正签着文件,面色错愕。
“忙着呢,大哥,谁大白天的去夜总……”
话音未落,那边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景焕头疼地按了下眉心,将文件丢给了身边的助理,起身一边下楼,一边给牧辰逸打了个电话。
“陪我去趟朝歌,薄大少怕是疯了。”
本来白天不营业的北城最大夜总会朝歌,因为薄斯年一个电话,硬生生弄出了一副跟夜晚无异的笙歌绵绵。
江景焕跟牧辰逸坐在包厢里,兴致缺缺地跟几个陪酒的小姑娘玩骰子喝酒。
在包厢门打开,薄斯年拽着陆宁进去的那一刻。
无聊到快要睡着的江景焕,随意地侧目一看,刹那间如遭雷劈一般站了起来,两眼放光地盯着陆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