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庄园外停下,薄斯年下车将她捞过来,试了几次却没能把她抱起来。
他胸口伤得重,手臂上使不上多少力气。
刚刚抱她出警局,就差点没缓过气来。
陈叔担忧地赶紧过来,小心开口:“先生,我扶陆小姐进去吧。”
薄斯年看向站在旁边的女佣:“你过来扶她。”
回了卧室,陆宁安静地坐在床沿,呆呆地看着落地窗外。
在薄斯年搬了沙发过来,坐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时,她皱了皱眉,将视线侧开来。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他手里握着她的生死,随时宣告她的结局。
相比之下,她宁愿直接待到监狱里去。
薄斯年伸手,想去握住陆宁的手,还没碰到,那只细白的手就立刻缩到了身后。
他微愣了一下,几近自嘲地低笑了一声。
果然,他跟她之间还是更适合剑跋扈张的相处模式。
他开口:“陆宁,三天前,宋知舟给我做了一场手术,手术时出现了很低级的失误,中途更换了主刀医生。”
如他所料,那张如同一潭死水的小脸,终于起了波澜。
她抬头,带着厌恶和防备看着他。
薄斯年将交叠的长腿放了下来,十指交叉的双手随意放在腿上后,他身体往前倾了一些。
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这一次,陆宁没往后躲,她眼里有藏不住的焦灼。
薄斯年看着她的眼睛:“我认为,以他的医术不会出现那样的失误,他只是想要杀我。”
被他握住的手,指尖颤了一下,陆宁眼底无以抑制地浮现了惊恐。
她脑子里想起,大概也就是三天前,宋知舟来看守所给她做催眠治疗。
那时候,她好像看到他眼里有很深的恨意。
还有他走之前说的那句话。“陆宁,我不会让你死。”
薄斯年伸手,将陆宁藏在身后的那只手拉了出来,然后他将她的手捂进了手心里。
他声音很轻,一字字地,如同当头淋下的冷水。
“手术室有监控,如果那份监控视频放出来,宋医生的从医生涯将止步于此,身败名裂后,以杀人未遂的罪名入狱。”
陆宁唇色迅速泛了白。
她看着他,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薄斯年垂眸,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带了些漫不经心。
“在那场手术前,他留下了详细的诊断报告和记录,证明你有严重心理疾病。
所以他是认定,只要他杀了我,背下罪名,你自然就可以全身而退,得到自由。”
陆宁的手突然开始发抖,她死盯着他。
“是我拿刀捅了你,你可以送我进监狱,我保证我不会辩解一个字。”
薄斯年没再说话,他身体往后倚靠,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这样平淡的眼神,突然让陆宁生出了巨大的不安,她攥紧了手:“跟他没有关系,你放了他。”
薄斯年沉默了良久,低笑出声来:“你们确实适合相爱,两个人都是这样的天真愚蠢。”
陆宁感觉,那股凉意自脚底升腾而起。
她深呼吸,再对上他的双眸,“你要怎样才可以放过他?”
在看守所待了一段时间,她整个人看起来憔悴而狼狈,连带着微卷的长发,也显得有些乱。
薄斯年伸手,将她垂下来的一缕发丝拢到了她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