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薄斯年起身出了书房,再回了卧室。
床上的人已经蜷缩到了沙发上,手环抱着双膝。
他走近过去,看到她一只手的指甲,用力抓着另一只手的手背。
那上面一道道血色的抓痕,刺入了他的眸子里。
他蹲身下去,在她指甲再要去抓时,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
陆宁手颤了一下,抬头,有些失神地看着他。
他没有说话,握紧了她的手,绷着下颌对视着她。
他不能妥协,让她催眠治疗恢复记忆的事情,他不愿意答应。
就算那样能恢复的概率也并不大。
陆宁视线落到他大衣上沾染的一点烟灰上,烟味很重,将她的双目灼得有些发红。
她轻声开口:“你以前,戒烟了的。”
薄斯年松开了她的手,站起了身,视线闪躲开来。“以后不抽了,我去洗个澡。”
在他要去浴室时,她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掌。
他的掌心很大,如果她的手握成拳放进去,能够被那掌心完全包裹住。
以前的时候,她很喜欢去尝试这个动作,就如同是给自己装上了严实的躯壳,满满都是安全感。
他变了,他们之间的相处变了,她感觉得到。
这两年里,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薄斯年停住了步子,由着她拉着手,听到她声音轻轻传过来。
“我想出去走走。”她说。
她声音含着些茫然,却没多少商量的语气。
薄斯年回头看她:“好,你想去哪,我陪你……”
“我想一个人。”她打断了他的话,视线仍落在他的掌心上。
她看到他手掌收紧了一下,那是人下意识防备的动作。
薄斯年蹲身到她面前,伸手小心地去揉她的头:“阿宁,你一个人不安全,我陪你。”
“你在担心什么?”她看着他,声音带着细细的颤音。
“斯年哥哥,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薄斯年声音哽住,听到她继续开口:“担心我知道什么,担心我见到谁,还是担心我到哪里去?”
她声音一点点加重,到最后,甚至有了些激动。
薄斯年伸手去按她的肩膀:“不要胡思乱想,不舒服的话,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陆宁将他的手推开来,起身往外走:“我不会走远的,很快就回来。”
薄斯年眸光沉了下来,回身追了上去,拽住了她的手臂。
陆宁回身去推他的手:“让我静一静,就几天。”
“不行。”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绷着脸,没有看她。
他拽在她手臂上的手很用力,片刻沉默,再说了一句:“不行。”
“你以前不会这样的。”她看着他,有些发苦地轻笑了一声。
却似乎是激怒到了他,薄斯年突然用力拉了她一把。
在她身体不受控制地靠近他时,他掌心按住了她的肩膀,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