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斯年攥紧的掌心不断打颤,一拳狠狠砸在了茶几上。
空气如同是刹那间凝结下来,片刻后,他咬牙出声:“叫吧,都叫来吧。”
他就不信,他宋知舟还能翻了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抢走了人。
牧辰逸立刻离开了卧室,出去给宋知舟打电话。
房间里沉寂了下来,他抬头,看向床上瑟瑟发抖的陆宁。
她真的瘦了好多,变了好多,曾经那样一个阳光单纯的小孩,那样一个骄傲跋扈的小孩。
他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垂眸时,看向自己的掌心。
许是双目通红的错觉,他在掌心里看到了鲜血,无数的鲜血,她的血。
他手上沾满的,都是她的血。
一步错步步错,这一生兜兜转转,他们是彻底回不去了。
那一瞬间,他甚至生出了跟她一起死的冲动。
生不能共处,那死去的夫妻,可以合葬吗?
他感觉,他是真的疯了。
暮色一点点来临,门外敲门声响起。
他知道来的人是谁,他的情绪在开始失控,可他必须克制住。
起身时,薄斯年身体晃了一下,看向门口哑声道:“进来。”
门推开,牧辰逸没有进来,走进来的人只有宋知舟。
他看向那个男人,脑子里响起陆宁曾在他耳边说过的那句话。
“宋医生他阳光干净……”阳光干净,一如曾经的那个她。
宋知舟看向床上的人,不过一眼,再转向薄斯年。
“请薄先生回避下,心里诊治不能有旁人干扰。”
“宋医生。”床上面色惨白神色恍惚的人突然出声,她认出他的声音来了。
分明她失忆后,他们也不过就见了两面。
薄斯年突然悲哀地发现,无论她失不失忆,如今他都比不了那个男人。
他感到不痛快,声音微冷:“我就坐这,不会打扰。”
“抱歉,不行。”素来温润的男人,这话没了商量的语气。
薄斯年眸子缩了缩,那丝不痛快又加深了些。
宋知舟淡声补充了一句:“这是我诊治的习惯,希望薄先生您能理解。”
薄斯年绷紧了下颚,再看了眼床上的人,离开了卧室。
他刚踏出门,宋知舟立刻反手合上了房门。
走近床上的人时,他面上的疏冷转为温和,轻声问了一句:“是我。很难受吗?想起了什么?”
走近的时候,他看到了她侧脸和脖子上的伤,刀伤,不浅。
他想起上一次见她时,她额头上的伤。
那时候,她说是从楼梯上摔下去的。
陆宁身体发抖,颤声应着:“好像有不属于我的东西,跑到我脑子里了。”
她身体侧向他,可眼睛却并未聚焦到他身上。
宋知舟生出了一丝怪异的感觉,“没事,不用紧张,放轻松,看着我。”
“我看不到了。”她回他,眼睛仍是空洞地落在前方。
宋知舟觉得,他幻听了,他心突然凝滞了,问她:“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