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源发出一声惨叫,那根银针不偏不倚刺入他的眼角,他眼前彻底转为一片黑暗。
眼睛流血加上剧痛,让他情绪迅速暴躁发狂。
刺向薄斯年的匕首被他挣开后,顾源胡乱地拿刀再刺向他。
狂风过后暴雨来得突兀而猛烈,陆宁咬牙惊恐地试图去挣开顾源的手臂,随即是顾源立刻将匕首朝她这边挥过来。
薄斯年一张脸上汗如雨下,混着冲刷到地面的暴雨,一切刹那间一片狼藉而混乱。
他翻身过来再将陆宁拽开了一步,那把刺下来的刀扎入他的背部,再被他生生地挣开来。
锋利的刀刃刺入他的衬衣,再在他后背上划下一道长长的口子。
顾源一刀再扎下去,扎到了地面的草木里,很快分辨不出方向。
惨烈的疼痛冲击着他的脑海,双目失明,他整个人如同被激怒发狂的野兽,匕首四处胡乱地扎下来,嘴里发出可怖的嗷嗷叫唤。
薄斯年闷声拖拽着陆宁往旁边爬动了几步,他身上伤势太重,没办法再起身。
这样在地上移动时,带动地上的草木发出声响,但暴雨敲打地面的噼啪声,勉强掩盖住了他们的声响。
顾源没了视觉,听觉随即敏锐了起来,他整个人暴躁不堪地站在那里,听着四周的声响,再循声试探着走近过来。
薄斯年已经动不了了,他刚刚所剩不多的力气,全用在拿针扎顾源眼睛那一下了。
而顾源捅到他心口的那一刀,虽说只捅入了一半,也无异于要了他半条命。
现在雨水冲刷在他浑身上下的伤口,如同伤上撒盐,他整个人痛到疲累至极。
顾源一步步靠近过来,陆宁咬牙从雨水里爬起来,她手上还戴着手铐,拷在一起的两只手拽住薄斯年的一只手臂,拼命往更深处的草木里拖。
她浑身都在打颤,整个人抖如筛糠,拽了几下拽不动,急得牙关打颤着落泪,哆嗦着压低了声音:“你忍忍,再动一下。”
薄斯年跟着她的力道,掌心深按进地上的泥水里,将身体往她的方向拖。
这样的速度显然还是太慢了,陆宁小腹里痛意不断加深,感觉自己也熬不住多久了。
他们没办法走远,顾源就算眼睛看不见了,但他手里有刀,他手脚还有力气,他能听到他们的声响。
她感到绝望,感觉是真的逃不掉了,身体几乎在下一秒就要彻底瘫软下去时,她却看到顾源踉跄了一下,之后步子明显慢了下来。
在他们刚刚经过的地方,地面上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那是薄斯年身上的血。
雨水冲刷过后,那些血色迅速扩散开来,再沿着水流冲走。
顾源就站在那些血水上,他浑身上下湿透,双眼上的血被雨冲走再流出来,如同可怖的厉鬼。
但他此刻看起来明显不对劲了,他几乎是走一步就踉跄一下,身体明显摇摇晃晃。
陆宁察觉出不对,拽着薄斯年的手臂一边喘粗气,一边垂眸看向他死白的一张脸。
她看到他上下唇动了动,俯身贴近过去时,听到他声音极低:“针上,有毒。”
那是陈警官给他出的主意,顾源生性警惕,薄斯年不可能在身上藏得下刀枪,哪怕是再小的。
但把一根针藏在衣服里,还是不难,难的是一根针不容易伤人。
所以他刚刚只能引顾源伤他杀他,等待他得意张狂再放松警惕靠近过来。
剧痛和毒性的双重折磨,顾源迅速失去了方向和判断力,几次踉跄后,身体栽倒在了地上,随即再又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不甘心地试图再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