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坐在沙发上,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手机,翻到薄倩倩的号码,迟疑着,又将手机放回去。
要告诉她吗,关于薄斯年立遗嘱的事。
年纪轻轻立遗嘱的人,也并不是没有,很多时候遗嘱也就像是保险一样,或许只是早作准备而已。
她会不会是想多了,她好歹也还是薄斯年的秘书,这样的事情也去告诉薄倩倩的话,算不算是泄露总裁的隐私,打小报告了。
她盯着茶几上的手机,还是心一横,将电话拨了过去。
那边薄倩倩正在医院走廊上,薄斯年的心理医生叫她过去一趟,说是谈一下薄斯年的病情。
这样背着薄斯年将她私自叫过去,想必情况不大好。
但薄倩倩也并不太担心,薄斯年最近情绪明显稳定了些,不像之前那样,不是动怒就是过于沉闷。
往医生办公室走时,她看向手机里舒念打过来的电话。
舒念私自找她,多半都是比较隐蔽的事情,她拿着手机直接去了落地窗前。
一来一回几句话,薄倩倩皱了眉头:“你说什么,遗嘱?”
这算是什么情况,她哥最近看着正常多了,似乎也是打算放下陆宁,好好管理公司了,这个时候立的哪门子遗嘱?
她还想问什么,身后有护士过来叫她:“薄小姐,杨医生叫您过去。”
薄倩倩回头应声:“知道了,我就来。”
那护士回了句“好的”,就先离开了。
这个点医生快要下班了,薄倩倩只能没有细问,匆匆挂断了电话,就往医生办公室走。
她生出了很不好的预感,先是要单独跟她聊的心理医生,再是舒念说的他悄悄立遗嘱。
这些天好不容易放下来的一颗心,再一次高悬了起来。
到办公室时,她跟杨医生相对而坐,杨医生将一叠检查报告单递给他。
薄倩倩翻看着,有些内容似懂非懂。
她听到杨医生面色有些沉重地开口:“情况比预想中的要差很多,前两天给薄先生做的催眠诊断。
结合其他一系列检查,目前结果显示,薄先生的躁郁症已经发展到重度了。”
薄倩倩拿着检查单的手紧了一下,倏然抬头看向眼前的医生。
这个消息是完全出乎意料的,之前薄斯年情况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出现了消极厌世的言语,诊断结果最糟糕的也只到中度。
很多的专业术语难以听懂,但“重度”这个词太容易理解了,也就是最严重、最危险。
薄倩倩声音有些干涩:“会不会弄错了?我感觉我哥最近,好了很多,至少言行和情绪,都没有比之前差。”
杨医生出声解释:“心理疾病不同于一般的疾病,很多时候,患者看起来突然正常了,才是最不正常的。”
薄倩倩一时没应声,但这句话,她也读懂了一些含义。
杨医生继续往下说:“这类似于人在最悲伤低落的时候,往往却是最平静的。
心疾患者在疾病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内心可能会出现封闭的情况,这是很危险的。
如同在洪水泛滥处立起一处堤坝,堤内的水越聚越多,得不到疏散,只能不断冲击着堤坝。
一旦有一天堤坝被冲开,决堤的后果是难以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