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斯乾弯腰又拾起鞋,抛进敞开的副驾驶里,“穿高跟能下楼梯吗。”
我眉开眼笑贴上他,“冯先生背我啊。”
他注视着我月牙一般笑弯的眼眸,原本的清澈因为醉酒变得混沌,像笼罩了一层烟雨。赵秘书见状再次伸出手搀扶我,被冯斯乾拒绝,“我自己来。”
赵秘书一愣,随即后退一步。
莉亚带头打赌的事,赵秘书出头为我压下了,后来她还提醒我注意点,冯董很不喜欢作风奔放或者心存不轨的女人,我装模作样答应了。
冯斯乾处置闫丽,她压根没多想,毕竟是贴身的助理,领导偏爱一些也理所应当,再加上冯斯乾一直厌恶闫丽那些下作的勾当,借题发挥把她开了,赵秘书万万没料到我真的拿下了大领导。
我先上车,眼巴巴等着冯斯乾上来,他才坐稳我立刻爬过去,伏在他胸膛撒着娇舔他的喉结,“冯先生。”
他摁住我胳膊,“老实些。”
我不罢休,“我好想你。”
冯斯乾垂眸,此刻倒映在他眼底的我,唇红齿白眼波如水,眉梢眼角染着红润的醉意,“谎话精。”
我仰面看他,“你要是不信,扒开我脑袋,查验是不是想了你一整天。”
他若有所思叩击着窗沿,没理会我。
司机驶上高架桥,询问冯斯乾去哪,我偎着他胸口,不声不响地眯起眼。
冯斯乾沉思良久,最终报上我的地址。
我清楚自己赌赢了。
果然是舍不得骚,套不住狼啊。
江城有三座高架桥,两座建在郊区通往市中心的公路,一座建在江东码头之上,静谧的海港每逢入夜泛起彩色的波光,遥远的钟声在天空回荡,苏岳楼回我出租屋要通行江东码头这座桥,由南向北2179米长,在最高峰的位置也是摩天轮的最高点,当司机途经那片灯火通明的海域时,我在冯斯乾的脸上印下一吻。
他视线从外面移向我,我们四目相视,他忽然笑了,抬手掐住我下巴,一双眼睛犹如刀子一样锋利,不露声色割开我这副皮囊,洞悉皮囊之下覆住的真面目。
也许是我的演技太精湛,也许是气氛太暧昧,暧昧到冯斯乾也动了情,他指腹擦拭着我唇瓣的口红,“真醉假醉。”
我委屈极了,“我没醉。”
他看了我一会儿,笑出声,“嗯,没醉。”
我舔了舔发干的下唇,凑巧舔过他涂口红的食指,“斯乾,我渴。”
他置之不理,耐着性子擦干净后,望向窗外的霓虹。
我拽着他衣领,乐此不疲吮他嘴角,汲取他的潮湿,“斯乾。”
我一声又一声唤他名字,冯斯乾终于败下阵,他吩咐司机,“老张,靠边停。”
司机从后视镜往后座看,“冯董,您喝酒驾车行吗?”
冯斯乾说,“换辆车。”
司机顿时明白了,深更半夜进出女下属的住处,明目张胆开自己的车确实不方便,华京集团董事长的座驾在江城很惹眼,尤其上流阶层的人物基本都认得,更要紧是他们也大多在这个钟点出来找乐子,万一碰上了,内部传闻是传闻,当事人只要不承认谁也没辙,一旦被亲眼证实,性质就变了,冯斯乾的已婚身份绝不允许他曝光桃色新闻。
我手钻进包里,摸索着录音笔的开关,点击启动并且同期保存。
司机下车到前面路口拦计程车,我和冯斯乾重新坐进后座,他通知司机下班,司机问他明天在哪接。
冯斯乾升起车窗,“你等我电话。”
半小时后我们抵达公寓,直到走出四楼电梯一切都还风平浪静,冯斯乾跟着我迈入玄关,按下壁灯的瞬间,他直接将我抵在冰凉的墙壁上,手指抚过我面颊,我触及他交错而生的掌纹,猝不及防地失了魂。
他咬住我耳朵,那一霎我全部的清醒都天塌地陷,几乎窒息。
他并未用力,可他热辣的呼吸比多么强悍的力道都具有毁灭性,他是一个和所有男性截然不同的男人,阴暗却偏偏感性,感性是胜过性感的致命存在,渗入女人的灵魂,然后蛊惑她沉沦。
冯斯乾的吻太令人疯狂,充满操纵生死的澎湃张力,这个吻如胶似漆,它深刻贯穿恣意燃烧,烧出一种插翅难逃的激烈,拨弄最深处的欲念,最狂涌的渴望,我胸腔仿佛无数根羽毛在挠,进而撕裂五脏六腑,我想这世上再没有更醉生梦死的吻了,任何男人都无法复制冯斯乾带来的意乱情迷。
他的唇滑到我颈部,扫过我由于紧绷而勒出的血管,“怪不得她们说你是狐狸精。”
我扼住他手腕,半边身子都酥麻,“冯先生。”
禁欲者打破陈规,粉碎底线,变成一个被欲望主宰的堕落的疯子,是如此刺激而诱惑,我感受到冯斯乾的七情六欲从封锁的闸门里冲出,我似乎从未窥见过他的全貌,深埋于不见天日的角落,只等待一个令他情不自禁的女人,一个忘乎所以的时机去焚烧。
我像着了魔,被冯斯乾下了咒,在他怀中动弹不得,直至灰飞烟灭。
我不知自己是如何稀里糊涂倒在沙发上,整个人软得不像样,如同春日里的湖湾尽头一泻如注的潮水。
冯斯乾站在我咫尺之遥的地方,单手解着皮带,沙哑的嗓音命令我,“去洗澡。”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恍恍惚惚地趴在沙发背朝他媚笑,“洗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