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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过头,“冯董,咱的人吃亏了。”

冯斯乾点燃一支烟,“再来一拨也打不赢他。”

保镖略带诧异,“林董身手挺厉害。”

冯斯乾朝车顶棚吹出一口烟雾,语气不疾不徐,“别人不清楚,我清楚,林宗易开了十年的会馆。”

保镖立刻心领神会了。

开会馆不是有钱就行,这里门道太多了,会馆的竞争是所有领域最恶性的竞争,比商场的勾心斗角还激烈,用见血的手段去抢份额,抢高级客户,争地盘,娱乐业的鼎盛时期,基本叫得上名的会馆都出过大事,可老板出事的寥寥无几,有票子,有胆子,有来头,会馆才开得起,能镇住三教九流,搞得垮有背景的同行,场子才开得久,而林宗易能开十年,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各界人脉必须打点得相当好,这也是冯斯乾一直没和他撕破脸的顾虑。

我目睹这一幕,相信林宗易并非不是诚意帮我,他的确想方设法避开冯斯乾了,舍弃了实名制的交通工具,安排我乘坐私人承包的大巴车到滨城再出发,冯斯乾在滨城的势力远不及在江城范围广,我足够争取到时间规划逃跑路线,可林宗易没算计出冯斯乾在我必经之地守了一夜。

我不露声色拉动门把手,轻轻旋转,被锁住了。

冯斯乾将烟头弃在窗外的马路牙子,对司机说,“回澜春湾。”

司机很谨慎,发动引擎时音量压得极低,没有惊动远处的林宗易,我盯着他的身影,在汽车拐弯驶入十字路口,他完全从后视镜内消失。

到达澜春湾的时候雨停了,保姆打开门看到我衣裳湿透,顿时吓了一跳,“韩小姐淋雨了?”

冯斯乾没理会她,“今天不见客。”

这栋宅子非常隐蔽,殷沛东和殷怡都不知情它的存在,冯斯乾口中的客人自然是指林宗易。

他打横抱起我进入主卧,直接丢在坚硬的地板上,他外套也湿了,只是比我湿得少,冯斯乾随手解下搭在沙发背边缘,转过身出去,门扉合拢的一霎,我飞快爬起冲向窗户,坐到敞开的窗台上,这片别墅地基高,一二楼的间距也高,足有七八米,跳下肯定要受伤,我横了横心正要纵身一跃,冯斯乾猛地踹开门,我手一哆嗦,整个人瘫软。

阴雨天将这座城市的全部都变得灰暗,他眉目间的喜怒亦是模糊,“想跳楼吗。”

“摔残了照样逃不掉。”他抽出皮带,褪下同样潮湿的西裤,走到衣柜前取出一套灰色居家服,“我对残了的女人,连看一眼的兴趣也没有。”

冯斯乾在警告我,只要我敢跳,他会让我的下场比现在惨烈一万倍,还不如一条狗。

我抓着窗框,迟迟没敢动。

他向我走来,抬手一扯把我甩在床铺,我惊慌失措望着他,“冯先生——”

他端起床头的冰水,竖在我上方,松开手泼下,从天而降的寒冷刺激得我骤然僵硬,鸡皮疙瘩像涨潮似的,从毛孔里齐刷刷滋出,冰水浸泡着床单,床单再贴裹住我。

“林宗易在江城可以救任何一个人,唯独从我手上,他救不走。除非我心甘情愿放掉。”

我冻得麻木,病态的红润在颧骨蔓延,“我不做坏女人。”

他冷笑,“是吗。”

我咬着牙,“我永远不会成为一个男人的情人。”

我使劲仰头,“我求过你,冯斯乾,我求过你,可你逼我不得不向林宗易求救!是冯太太雇佣我,不是我自找的,你为什么偏偏对我不依不饶!”

他居高临下俯视我,“因为从没有女人引诱我得逞过。”

我开始昏昏沉沉,体温也时冷时热,我依然没求饶,冯斯乾打量我宁死不屈的模样,“韩卿,我就喜欢你挑战我,擅长勾心又一副傲骨,折断这种女人的翅膀最有意思。”

他俯下身,指尖一挑细带,内衣滑落他掌下,刹那不着寸缕。

我不可抑制地颤抖,冯斯乾脸埋进我肩窝发笑,“试探我底线,试探出什么结果。”

我牙齿在磕绊,发出哒哒的咬声。

他像观赏一件被精雕细琢的玉器,没有放过我每一寸,我从未如此清晰在冯斯乾眼前袒露过,那几夜至少是在一片漆黑之中与他相缠,但在白天太过荒诞,我身体的胎记,零零星星的痣,包括细微的汗毛,都不加掩饰投映在冯斯乾眼里,我知道躲不了,就连近在咫尺的被子都难以触及,我只能战栗着回避他审视。

他布满厚茧的手指流连过我肌肤,我不吭声,他笑了一下,“我有些不舍得教训你了。”

他放入瓶口一根吸管,抵进我唇齿,我全身紧绷,别开头没吸。

他眯眼等待了半分钟,这半分钟像半个世纪漫长,只听得清我的呼吸,冯斯乾的呼吸甚至都微不可察。

我跟他较上劲了,死活不喝,只瞪着他,尽管瞪得毫无杀伤力,冯斯乾嘴角绽出一丝笑纹,“有骨气。”他撂下杯子,抽离这张床,坐在沙发上随手翻阅一本围棋棋谱。

保姆这时在走廊上敲门,“先生,您夫人的舅舅拜访。”

我下意识睁眼,又怕这个急迫的表现引发冯斯乾才平息的怒火再度爆发,于是忍住没动。

他站起,进浴室洗手,保姆许久没等到回复,小心翼翼推开一道门缝,低着头,“先生?”

我开口问,“是林宗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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