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堵门收拾我,是担心我哄骗冯斯乾的财产,以及他蓄谋转移财产,毕竟凭我们的手段,就算联手把半个华京挖空,也能做到不留蛛丝马迹,殷怡追查都无从下手。
我说,“冯太太,您怀了冯董的孩子,只要打消离婚念头,他更没理由终止这段婚姻。”
殷怡不知在想什么,她没理会我,没多久她接到一通电话,估计是纪维钧打来的,她当即就冲出去,提醒他,“你在那里等着别动,我这就赶来。”
殷怡匆匆离开后,保姆搀扶我起来,摘下座机的听筒要打给冯斯乾,我说,“放下。”
她哀求,“韩小姐,咱们请先生回来吧。”
我揉着被打肿的脸颊,“没用。”
我起身上楼,用力摔门,保姆吓住了,默默把听筒挂回。
冯斯乾晚上凌晨两点回来的,他进入卧房时我醒着,但没睁开眼,他压下台灯的开关,刺眼的白光一霎迸出,我本能用手遮住眼皮,上半身钻进被子里,他一把拎住我,手固定在脑后抬起我脸,在灯光里凝望,“挨打了。”
我眼泪涌出,他擦拭掉,旋即又涌出一行,他耐着性子一次又一次擦干净,“不会给我打电话吗。”
“然后呢?”我情绪激动反问,“你赶回澜春湾也打她一巴掌吗?你会打殷怡吗,你有什么资格打她,可她有资格打我,我只能承受。”
他没说话,一动不动伫立在床畔,眉头紧皱。
“冯斯乾。”我掩面哭喊,“我求你,放过我吧。”
他一言不发解开领带,丢在地毯上,朝浴室走去。
冯斯乾洗完澡掀开被子上床,潮湿的皮肤贴上我,像下了一场躁动的大雨。
他唇从耳根到颈后,沿着脊骨下移,辗转过冰凉肌肤,我哭声越来越大,炙热也越来越密,直到抵达腰窝,依然不曾停下,还在持续滑落,我犹如被电流击中,翻过身惊慌失措盯着他。
冯斯乾眼眸深处是零零星星的迷离,像四月海港的春风,急切卷起漩涡,却轻柔拂过,不燥不凉,恰好的沉醉。
他自上而下俯视我,“以后殷怡不会再出现这里。”
我啜泣着,“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她永远有资本出现。”
冯斯乾的呼吸喷在我额头,“这栋庄园过户给你。”
我不领情别开头,“补偿吗,我不想要。”
他瞳孔内是越烧越猛的火,“你想要什么。”
“昨天听戏,保镖寸步不离监视着,裘太太问起我出什么事了,你知道我多难堪吗。”我语调哽咽,“周末她约我买珠宝,我想自己去。”
冯斯乾没答应,也未拒绝,他沉默着。
我才止住的泪意又卷土重来,“我不是你的宠物狗,我逃过,失败了,我长记性了,我只求一点自由,难道你一辈子软禁我吗?”
他眼里的欲望敛去,恢复清明,伸手熄了灯。
我清楚他是默许了。
周末这天冯斯乾果然撤了保镖,不过他亲自送我去约定的珠宝店,我在衣帽间精心打扮了一番,出来时冯斯乾看了我一眼,“兴致不错。”
他牵住我,臂弯揽进怀里,亲吻我眼尾的泪痣,“绿色很适合你。”
我跟着他乘车直达国贸商场,车泊住后,冯斯乾没动,我扶住门把手下车,关车门的一刻,他探出胳膊,猝不及防攥住我手。
我怔住。
“今晚我在澜春湾。”
我看着他。
冯斯乾说,“我带你去苏岳楼,你很爱吃糯米排骨。”
我捏着拳头,止不住发抖,没由来地喉咙一紧,又酸又涩,“好。”
他松开手。
我走到商场门口,一楼就是珠宝店,裘太太正在门口等我,我笑着迎上去,“您先挑,我接个电话,随后给您参谋。”
裘太太进去后,我回过头。
冯斯乾坐在车里,我特意让他目睹我和裘太太碰面的场景,他此刻凝视我的目光像是一根针扎在我心头,不轻不重却难以忽视,它扎着最隐秘的筋脉,最脆弱的血管,扎出疤痕,揭开旧疤再扎新疤,我甚至不能平静面对他了,仓皇冲进珠宝店。
裘太太在柜台前选购着一款新品七叶钻的项链,她看到我进来,在我胸口试戴着,我心不在焉瞧镜子,“挺华贵的,不便宜吧。”
裘太太喜滋滋说,“多花点钱不是问题,关键要好看。”
柜姐一听是大主顾,立刻热情向她推荐更昂贵的款式,我余光始终紧盯外面街口,冯斯乾的车占据了主干道,很快开到别处了。
我确定自己已经摆脱了他的监控,借口去洗手间跟裘太太打了招呼,从后门飞奔向大厦拐角的咖啡厅。
我身上穿的这款旗袍是我二十四岁生日时专门定制的改良版,腰肢部位曼妙饱满,尤其肩颈线条在方型领凸显下无可形容的知性优雅,我收敛了过度张扬的妩媚和明艳,百合茉莉的洗发香在空气中浮荡,发梢蓬松微卷,从肩膀铺散开,唇间一抹水红映在林宗易眼底,透出一丝又纯又欲的风情。
林宗易手肘支住橱窗,靠在那打量我。
他今天也不同往日,一身纯黑的西装西裤非常正式,利落刚毅的短发梳理得亮滑整洁,我见过林宗易许多次,他总是对一切漫不经心的模样,偶尔与世无争,偶尔又野心勃勃,完全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