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说:“同你玩笑的,怎就当了真!原在家中时,我就爱打抱不平,丫鬟婆子起纷争都由我来决断,事后没谁不服的。你这事儿我听下来,是林婵她在欺辱你,你是老太太身边离不开的左膀右臂,如今斩了送她身边为何,但凡明眼的,都瞧得出老太太的用意,就是赏你给九老爷做身边人的,若是我呀,必定顺水推舟成全你们,也是给老太太长脸面。她倒好,揣着明白装糊涂!实在可气。”顿了顿,又推心置腹地说:“她这样地不明事理,最后受罪的还不是你?到了年纪终要打发出去,唉,且瞧你这容貌,这心性,还有这灵巧,外面的那些粗俗小子哪个配得起你,他们哪里有萧府的爷们清隽尊贵呢!”
绮雯只觉字字句句都说在了心坎上,顿时又气又急、委屈如潮而生,忍不住眼泪汪汪地哭了。
第捌肆章绮念
徐巧珍见绮雯掩帕哭泣,拍拍她的手背,宽慰道:“可怜见的,不帮你都不成,你且照我的话做。”遂压低声这般又那般地详述。
绮雯听得欣喜,没了眼泪,虽然感动,却也迟疑:“少夫人大费周章的帮我,可我却无甚回报,实在于心难安。”
徐巧珍摇头:“这算甚麽!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敬茶那日她当众刁难我,我看她不惯。”又道:“你若真过意不去,就当欠我个情,待日后再还我不迟。”
绮雯还待要说,忽听帘外有丫头禀报:“老爷回来了。”
就听得廊上足履踩响,竹帘挑起,萧旻身着簇簇新的绯色官袍,神彩奕奕迈进房内,绮雯唬得忙站起福身见礼,徐巧珍却仍坐着,只仰脸微笑打量他:“爷今儿归府的早。”萧旻撩袍坐下:“因升了官,同僚闹哄着要请吃酒,我回来换身衣裳再出去。你晚间先自安寝,不必等我。”
徐巧珍心底不乐,抿唇也没说甚麽,萧旻口渴,瞟眼见旁有个丫鬟垂颈埋头站着,蹙眉道:“怎连个倒茶的也没有?”
绮雯听话识音,恰茶壶就在跟前,遂取个茶盏斟了递给他,萧旻接过才见不是嫣桔,且认得她,有些奇怪问:“你怎在这里?”
绮雯扯个谎道:“我来寻嫣桔要绣物的花样,她不在,遂先过来给少夫人请安。”
萧旻一面吃茶,一面打量她,穿着件雪青洒花衣裳,黑漆漆的发,盘头揸髻,瓜子脸,挑眉杏目,两瓣俏薄的朱唇,身段纤秾合度,虽无林蝉风情流动,自带的天然憨媚,却也别有一番楚楚动人处。他想起自己的那些梦境,绮雯是老太太遣给林蝉用的丫鬟,他经不住她挑勾,很快就收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