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去帐中坐,萧云彰则背手站迎来人,待走近了,却是丁玠、萧旻和大将军王启岩。
徐炳正遣来他的挚友、侄子和对手劝降,不得不说他在拿捏人心时,是十分老谋深算的。
丁玠很激动,但他极力抑忍自己的情绪,只有在握萧云彰手时,用力地攥了一下,且道:“我们来此,半个时辰后定要回去。”
萧旻朝他拱手作揖,嗫嚅地叫了声:“小叔叔,别来无恙!”
萧云彰颌首,笑而不语,王启岩神色据傲,厉冷道:“我与你无话可说,领我去见宁王。”
萧云彰并不搭理他,与丁玠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侍卫撩开营帐,他等进入,宁王坐上首,还有数名将军已在位,皆是熟人,彼此叙礼,依次分坐,端来滚滚热茶。
王启岩朝宁王拱手,抢先道:“我们在此不能久搁,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皇上及徐阁老至今按兵不动,是顾念先帝遗诏,要与皇叔携手固国安邦,共享天下清明盛世。想必宁王您是受尔等蛊惑才一时错失心智,只要缴兵弃械,皇上便会大开城门迎接您入宫,过往只当云烟,自此一概不咎。”
“我若不允呢?”宁王微笑着问。
王启岩回话:“若是两军对垒,您无异于以卵击石,毫无胜算可言。”
“此话怎讲?”宁王听得饶有兴致。
“自武宁侯率五万大军进京,吾方将兵之数已远超与您们,前些日薛仁镇又率万兵前来投城。”他微顿,目光阴鸷地扫过一众将军,接着说:“薛仁镇被封为勇忠将军,秩品二品,与他统率叁军之虎符,前程不可限量,你等若回心转意”未曾讲完,李纶笑着打断他:“薛仁镇那贪生怕死之辈,无勇无谋,大晚上偷偷摸摸溜出军营,何谈忠诚二字,你们却以他为良将,还统率叁军,实在要笑死我们。”众人也哄然大笑,宁王和萧云彰不阻,亦随着微笑。
王启岩恼羞成怒,呵斥道:“尔等觉他不忠,吾等却觉他有义,皇上仁智贤明,心胸宽阔,并不以仇报怨,但得诸位诚心效忠,皆为吾朝的大雅君子,社稷纯臣。”
宁王赞许:“武将中能如你这般巧舌如簧者,实在不多。”他沉默稍顷,看向萧云彰,笑问:“你有何话说呢?”
萧云彰沉稳回答:“我等乃忠臣良将,宁死无二,一切皆听殿下决断!”
宁王颌首,再道:“王将军,本王决意兵临城下,非为皇权而来,徐炳正于先帝在时,趁其沉迷炼丹制药,不谏诤封驳,以匡人君,反结党营私,叁纲废弛,居官秽浊,致使天灾人祸、民不聊生,如今更是挟皇帝年幼独揽专权,钩党连众,阴养死士,滥杀朝廷清官明臣,种种罪恶罄竹难书,本王要替皇帝夺回王权,不再受其压制成为傀儡。”他顿了顿:“皇帝只要交出徐炳正及其党羽,处予极刑以示天下,警醒百官,称快百姓,我定会重返边关,继续驱撵蛮奴,卫吾疆土,和皇帝一起守得四方安定,再显盛世之景。”
王启岩回道:“宁王对徐阁老恐是有所误解,他实非你所说的不堪。”又扫过萧云彰及一干人等,冷笑道:“殿下勿要偏听旁信,你身边皆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侫臣,只等两兵残杀坐享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