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欲走,却在转头看我的脸时,重新坐下来。
“怎么?”
“下巴,”他指着我的脸,“呃,擦一下。”
这便是他和湛澈的不同。他每次看到我下巴沾了东西,比我还要难为情。湛澈则不管,第一次见面便忍无可忍,上手直接擦。
“哦,”我胡乱抹着下巴,“好了?”
“嗯。”
“走吧?”
“呃……那个,”他支支吾吾地说,“如心,这么多年,本来想一直瞒着你。可又觉得,对你不公平。”
什么事?瞒着我很多年?快讲,别婆婆妈妈的。”连洪喜都有事情瞒着我,这个世道,我撇撇嘴。
他使劲跺脚,摆出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如果我说,其实小时候,你嘴角,是我……是我睡觉时不老实,把你踢下床才摔着的。你会信吗?”
他长叹一口气,带着终于说出来的释然和放松。
我愣住:“你在开玩笑?”
他双手抱头,不看我。
“终于说出来了,如心,”声音是低的,“没开玩笑。我睡觉不踏实,老乱踢乱踹,那年你被踢下床时其实你妈在的,我吓得面如死灰,一动不敢动。她都知道,却一直替我瞒着。也许她当时觉得能治好吧……没想到却……”
老实说,这么多年,我早就看开。到底是我掉下床,抑或洪喜踢我下床,倒不重要了。只是,突然听说并不是自己的原因,有些吃惊。
更何况,这个人是洪喜,他所给予我的友情,远远比这个伤害,要多得多。
这样一想,越发释然。
“小喜喜,我说怎么老觉得你看我时,有种悲天悯人的目光呢?原来是因为这个。”这个玩笑开得我十分满意,“所以你这么多年一直对我特好,是因为有愧于我?刚才跟我告白,是担心我嫁不出去,所以要以身相许的吗?好伤心,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单纯是因为我的美貌……呜呜呜呜……”
原本很悲凉的气氛,被我搞得很有喜感。
他哭笑不得,宠溺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