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逐渐壮大的送殡队伍,在城门口停下。
谢昼回身,看着队伍里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底恍惚地掠过一丝明悟。
人生在世,注定是因果缠身,斩不断,理不开。这些因果令人烦恼,不得清净,但也令人感念,造化非凡。
“要下雪了,大家都回去吧。最后这段路,我送师父和师爹。”
谢昼朝众人一拜,温声说道。
他抬眼望去,也看到了站在城门内的一众燕北修士,都在默默相送。
七姑娘拍拍谢昼的胳膊:“去吧,好好送送你师父和师爹。”
谢昼点头,目送燕北城的人转身回城,才继续御使飞剑,朝前走去。
然而走了没两步,他的脚步便停下了。
燕北城外的官道中央,站着一名抱着琵琶的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所站的位置仿佛便是晨昏的界限。
在她身前,是燕北如常的清晨白昼,而在她身后,却是漆黑如墨的子夜。
一只只火红的灯笼无人提着,漂浮游离在幽深不可见的夜色中,偶尔有狰狞的人面在灯笼纸上一闪而过。
“燕北谢昼?”
红衣女子抬起脸来,半边明艳绝伦,半边形如鬼魅。
她饶有兴致地瞧了谢昼几眼,娇滴滴一笑,“就是你昨夜弄死了那几个小家伙?看样子是有点本事,人也长得俊俏。”
她哀怨地叹了口气:“可惜了,若不是燕北的地脉实在重要,不容闪失,奴家还真想放你一马呢。”
“但眼下,也怪不得奴家心狠了。”
清婉娇媚的话音未落,那红衣女子便陡然探出一只青葱玉手,铮地一声拨动了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