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睿侯府回来?”歩非亦不再逗弄平遥,起身,揉揉惺忪的睡眼,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嗯。”平遥答道。
“你在睿侯府撒下了严密的监视网,从一开始就知道下毒之事是黛眉所为,为何要等到现在才救出青芜公主?”歩非深信,只要平遥有心,青芜甚至连牢狱之苦也不必受,而她却在大牢里呆了五日,分明是平遥有意为之。
“不是她做的,才更让我心寒啊!”平遥幽幽地叹道,随即眸光骤冷,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这次,就权当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呵,还轻了些呢……唉,只是可惜挽容这么个单纯善良的好女子了!”
“此话何解?”聪明如歩非,一听便知平遥话中另有他指。
“不错,黛眉的确十分怨恨挽容,心里也巴不得挽容死,但她与挽容已在睿侯府共处两年了,要动手何必等到现在?况且她是个武人,性子木,又一根筋,岂会想到嫁祸王姐此等招数?”
歩非正色看着平遥问道,心中对是非曲直已大约有个明了,“你是说,有人授意于她?”
平遥冷笑道:“王姐收买黛眉身边的婢女清荷,让清荷鼓动黛眉在她送到雪梨苑的补品中下毒,然后留下线索,让宇文锋一步步查到黛眉头上去。”
歩非略带讽意地笑道:“好一招借刀杀人!表面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自己,却能轻而易举地脱去嫌疑。如此,明面上,她倒成了整盘棋中最令人怜惜的人了,只怕自此宇文锋会善待她不少,要知道,男人的爱,往往是由怜惜开始的。呵!不愧是你的姐妹啊!”
“可惜她料错了一点,宇文锋是个武将,性格鲁莽,不能查出下毒之事是有人蓄意嫁祸她,差一点事败身死。”平遥幽深的眸光骤冷,嘴角勾起一抹讽笑,“哼,自作聪明!”
“唉,又是为了权利!”歩非幽幽地叹道,言语中夹杂着淡淡的惋惜和无奈。
“不,她不是,王姐本性纯良,她只是……”平遥颦眉苦笑,垂眸掩去幽深大海中起伏的狂澜,嗓音带着深深地疲惫,“她只是……对我……太失望了!”
“既然舍不得,为何……”歩非似乎也被眼前女子的悲伤感染了,空濛的眼眸闪过一丝阴霾,他总能感觉到,平遥并非表面这般冷情,她的心底始终掩埋着深深地悲哀,却始终不愿让人触及,背负着灵魂沉重的负累,独自前行在坎坷艰险的道路中。
“我本无心,又怎会舍不得?”平遥睁开幽暗的双眸,眸光一片冷冽,“若再有下一次,我绝不救她!”
平遥一改往日优雅温润的神情,脸色一片冷然,她不是在说谎,若真有下一次,她绝对不会再救她!忽然感到手心被什么触碰到了,平遥微微一惊,低头一看,是歩非的手。
歩非轻轻握住了平遥白皙的玉手,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抬眸含笑看着她,眼中大有怜惜之意,“为何要逞强呢?倘若你真的无心无情,那这又是什么?”平遥的掌心一片冰冷潮湿。
平遥略微惊讶地看了歩非一眼,却无法辩驳。是的,她可以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无论面对什么状况,她都能够淡然以对,不泄露一丝一毫的情绪,却有一个弱点,在情绪起伏大时,掌心便会冒冷汗。平遥心思一转,便明白了七八分,掌心出冷汗,唯有雪儿一人知道,而雪儿又一心想撮合平遥和歩非,定是她把这一点偷偷泄露给歩非的。平遥当下便很无奈了,唉,这丫头,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