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樱依旧一身粉红的衣裳,在众人的簇拥下踏上了倾情宫。她隔着一段距离远远地看着宁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阿馨……”
宁后听到雪樱这一声阿馨,勾起了久远的往事,心中五味陈杂,泪水忽然就落了下来,她颤抖着叫出了很久不曾喊过的那个称呼:“樱姐姐……”
曾经是最好的姐妹,然后又爱上了同一个男人,最后远远分隔两地,十几年不曾见面,这其中的曲折酸楚,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宁后牵着雪樱在倾情宫内缓缓走着,细细看过倾情宫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樱姐姐,你好好看看,这座倾情宫,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旭渊为你建的,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
“阿馨,”雪樱打断宁后的话,“你何必这样说呢?你才是这倾情宫的主人,这一切都只是旭渊为你做的!”
“不,樱姐姐,你听我说,旭渊当初为我建这座倾情宫,只是把我错认作你罢了,因为我心底喜欢他,所以欺骗了他,也欺骗了你。他从一开始心里喜欢的就是你,当年我就是怕他认出你来,才想尽办法地把你赶走。可我知道,他待我再好,心底喜欢的也不是我,他想念的,不过是记忆中那一团模糊的影子罢了,他从没有爱过我。”宁后看着这座奢华至极的宫殿,面上流露的神情,是外人从未见过的凄楚绝望。
雪樱也因回忆起往事而有些悲怆,“阿馨,你又何必执着于此。当年我救旭渊时,他眼睛不好,什么也看不清,记忆中那团模糊的影子,也只是在他危难中救了他,给了他温暖的照顾而已,那不算爱的,阿馨,你懂不懂?你在后宫这么些年,做了这么多错事,旭渊都能够容忍,他心底爱的,其实还是你吧……”
“是吗?”宁后惨然一笑,不置可否。
时隔多年,那时安旭渊心里爱的究竟是谁,是宁后,雪樱,宇文妃,还是江湖名妓尚蝶衣,都已成了无可追溯的往事,如轻烟般飘散了,现在,又有谁说得清呢?
宁后一边落泪,一边看着雪樱:“樱姐姐,我这一生做过太多错事,欺骗旭渊,残害宫妃,还伤害了儿女,但我一生中,最最不能安宁的,就是背叛了你。当年,我明知你与旭渊两情相悦,却想尽办法拆散你们,因为我心里太喜欢旭渊了,喜欢到没有办法,连良心都顾不上了。我们是最好的姐妹,你一直都待我像亲妹妹一样,可我却背叛了你,从你手中抢走了旭渊,樱姐姐,我……”
“阿馨,别说了,我明白的。至少,至少你没有害我,只是想尽办法把我赶走,让我离开旭渊身边而已。”
比起宁后对待其他宫妃的手段,这样赶走雪樱已经算作太仁慈了。而她这样仁慈,又何尝不是姐妹情深,于心不忍呢?宁后对她,最终还是狠不下心啊!
雪樱静静看着倾情宫的一桌一椅,忽然叹道:“阿馨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陷在当年的情殇中,无法自拔啊!这一切早就过去了,旭渊也已经不在了,你又何必执着于往事,死守着过去呢?”
宁后凝视着雪樱,忽然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令她原本颓废的面孔忽然显得流光溢彩,“旭渊是不在了,但他的过去还在,他的基业还在,他的气息还在啊!”
雪樱看着她的笑容,微微叹息,“阿馨,我问你一件事好么?你骗过我那么多次,这次,就不要再骗我了吧!”
“樱姐姐问吧,阿馨不会再骗你了。”
雪樱点点头,问道:“平遥的身世,究竟是怎么回事?”
宁后微微有些诧异,问道:“那两个孩子已经找过你了?”
雪樱嗯了一声。
宁后冷笑道:“我本以为给他们夫妻套上一个乱伦的帽子就能击溃遥儿的内心,看来,是我太自大了。”
“你为了守住旭渊的基业,竟然不惜这么伤害平遥吗?她就算不是你亲生,也是你带大的孩子啊,你怎么忍心……”雪樱一时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宁后面色有些苍白,“樱姐姐,你说得对,对那个孩子,我是不忍心。可是,她要把安国拱手送人,她要毁了旭渊的基业啊!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