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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忙将小药瓶摸出来,咽了一片药片下肚。药还是之前的药,徐医生没给他换,说他这种情况换药和停药都需要循序渐进,急不来。沈漆却总觉得这药不一样了,好像失去了效用。他吃下一片没有像以前一样好转,周遭的空气都让他觉得憋闷,他想到空旷些的地方去。沈漆神思恍惚地离开了聘怀,他没有目的地,也不想回老宅,像一缕幽魂一般在外面飘荡。席衍峥和周莱这顿饭一直吃到了两三点,才结束。只是并非全然是吃饭,周家已经拟出了合作合同,由周莱来跟他对接。两人借由吃饭的时间商谈了半晌,才达成共识,周莱发现席衍峥确实是个吃不得亏的商人,连半分薄利都不肯让步。席衍峥是能吃下多大块的蛋糕就要吃下多大块。两人说完公司的事情又说了下私事儿,席衍峥已经对周莱表示过同意的态度,周莱今天来还带了另一份合同。席衍峥只找到了其中一条,“两人婚姻期间不互相干涉,也不住在一起,只在需要共同出席的场合相伴出场即可。”看到这条后,席衍峥面色如常的收回视线,瞧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但周莱知道,这个男人绝不是她能掌控住的,她只能尽可能地为自己争取利益,然后及时抽身。或许一开始她还对席衍峥抱有一些幻想,但接触过这几次后,周莱发现他们只能成为商业伙伴。别的,再没有了。其实如果席衍峥再看重沈漆一些,抵死不答应她的条件,席家的损失也大不到哪里去。只是不知席衍峥是对家里那个小人偶太过看轻,还是对自己太自信,他笃定了两样他都能紧紧抓在手里,却不知没有谁能一直这样纵容他。即使是沈漆,耐心也是有限度的。席衍峥回公司后没瞧见本该坐在工位上的沈漆,打电话也一直没接。浓眉紧蹙,叫来人问了话,才得知沈漆旷工了,吃完午饭没一会儿就出了公司。席衍峥又给家里打了电话,问连姨,连姨却说没见着小先生回来过。电话挂断,落地窗外的天空碧蓝如洗,席衍峥的面容却乌云密布。天色渐渐暗了,沈漆漫无目的走了一下午,这会儿终于觉得有些累了。向四周望了望,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处小公园,这座小公园距离聘怀有两三公里远。
腿上泛起酸软,沈漆挪到公园广场旁的凳子上坐下。手机从始至终只响过一次,沈漆没接,之后就再没响过。沈漆恹恹地想,也不过如此,席衍峥有了周莱要陪,对他就不那么上心了。什么不会丢下他,会和他结婚都是假的,沈漆突然有些生气,气席衍峥怎么可以一边和周莱确定婚约,一边又神态自若地对他做下承诺。有那么一瞬间沈漆想远远的逃掉,去席衍峥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可他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沈漆不知道的是,聘怀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里,席衍峥看着手机上的小红点一下午饶着公司走了三四圈,最后停在旁边的小公园里不动了,这才彻底松下一口气。他启动车子,往小公园驶去,七七很少出远门,即使闹别扭离开公司也不会走得太远。席衍峥到的时候,沈漆正一直盯着一对儿在公园的小沙滩上堆城堡的小孩儿。沈漆看得很认真,以至于席衍峥走到身边来时他都没回过神。这样很平常的童年经历,他和席衍峥都没有过,席衍峥小时候的娱乐活动永远都没有玩泥巴堆城堡这一项。大多时候他不是窝在书房看书,就是在影映厅里看纪录片,沈漆到了席家后,天天跟在他身后转,看的也是这些。不过沈漆大概真的没有天分做天才儿童,常常看到一半,甚至是开场就在席衍峥身边睡着了。等到他再次醒来, 席衍峥已经换了下一本书或另外一部纪录片。导致现在沈漆回忆起自己的童年,好像都是在无尽的睡眠中度过。为此,席衍峥也感叹过,说七七真是睡神转世,也许是小时候睡太多,现在长大后的沈漆反而夜夜难免,总是睁眼到天亮。沈漆看得入迷,想得入神,在听见耳畔传来一声低醇的“七七,回家了。”才慢悠悠转头,视线触及到席衍峥那张深刻的面容时,沈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又在下一刻感到委屈,沈漆薄唇下撇,没有回应席衍峥。席衍峥叹了声气,背过去蹲下身,对身后的沈漆说“上来。”后面半晌没有动静,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席衍峥才感到后背覆上来一道重量,他背起沈漆掂了掂,往停在路边的黑车走去。俩人谁也没开口,沈漆没问席衍峥公司的传言是不是真的,席衍峥也没问沈漆为什么突然就旷工翘班。他们性格截然相反,却又在多年的相处中养成了一种特有的默契,有些事情不必说明,彼此心底都已经清楚。只是席衍峥忘了很多时候不是沈漆不需要解释,而是对他太过宽容。席衍峥今天是自己开的车,沈漆被他放在后排,上车就倒在车上面向靠背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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