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说话的几个人集体噤了声,听何越山那么一说,感觉他们说出来的那番话是有点强留的意味。
方嘉嘉想把手里那杯苍苍雪峰一整杯灌进何越山嘴里。抿了一口奶茶又转念一想,凭什么奖励他?
向宁给他们送来了一碟白茶酥和一碟莓茶糕。
陈新调整了略显慵懒的坐姿,身上流露出端正和拘谨。
覃森和何越山嘻嘻哈哈地“谢谢嫂子”,向宁假装没看懂他们在说什么。
她侧了侧身子,特意叮嘱方嘉嘉。
——你少喝点茶,等一下晚上又睡不着。
——知道了姐姐,我喝的是奶茶。
向宁看了看对面的叶朗,浅浅地笑了笑。
——我先走了,你多跟叶朗聊聊天。
方嘉嘉立即皱了皱眉,用眼神制止她。
向宁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叶朗的状态很容易让人忘记他已经是当“爸爸”的人。又想起来陈新也懂手语,她和方嘉嘉先后朝陈新看了一眼。
陈新垂下眼,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假装没看到她们刚刚聊了什么。
向宁对着方嘉嘉抱歉地笑了笑,然后朝大家欠了欠身,带上门出去了。
方嘉嘉无奈地挠了挠额角,又忍不住看了陈新一眼。
陈新觉得自己突然揣了个惊天秘密,见方嘉嘉看过来了,做了几个手势。
——放心,我不会在他面前乱说话。
方嘉嘉心想你说不说也不重要了,他早知道了。她还是对陈新做了个“谢谢”的手势。
其他人也都还在喘气呢,见这俩人突然用手语聊起来了,互相交换着疑惑的眼神。
“方嘉嘉,你和新哥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你们俩聊什么见不得人的?”何越山吞了一块白茶酥,“还非得用手语?”
“没什么。”
陈新拈起一块莓茶糕塞进何越山嘴里,“向宁提醒方嘉嘉少喝点茶,怕她晚上睡不着。”
叶朗的目光在方嘉嘉和陈新身上缓缓游历了一遍。
有时候人的求知欲真的来得很突然,就像是此时此刻,他突然就想去学点手语。
几个既有共同回忆又各有人生故事的人碰在一起,不管是就茶还是就酒,似乎总有聊不尽的话题。
如今坐在这群老同学中间的方嘉嘉,觉得她自己仿佛进化出了新的社交能力。
面对他们时不再想逃避和闪躲,也没有了最初的拘束和腼腆。
虽然大部分时候依然是垂着眼皮听他们聊天,但是却真实地在这群人身上找到了朋友之间的亲切。
这种亲切,让她想要留下来。
其实还有很多想留下来的理由。
听到大家在状元小卖铺表达不舍和惋惜时,她想留下来,把店继续开下去。
爸爸把淘米水浇进那两盆山茶花时,她想留下来,在院子里种上更多的花。
向宁无声的叮咛。翠婆婆装的一大袋泡菜。贵爷爷那条叫大福的中华田园犬。
被公鸡啄走的朝露。从树梢上消失的晚霞。静谧如练的星空。
村头的广播里定时送出的声响。稻田里的虫鸣。学校操场上篮球砸篮筐的声音……
这些看起来毫无逻辑关联的一个个理由,让她想要留下来。
这夜。方嘉嘉躺在床上和向宁“聊天”时,王秀荷的来电打断了她们寂静的热聊。
“嘉嘉,店里的东西都收拾完了吧?”
“嗯。”
“哦。我就问一问。你是明天走啊?”
“嗯。”
“哦。跟你讲了无数次了,七不出门八不归。你也是个不听话的。”
“……”
“哎,我老了,没用了,没人听我的了。”
“……”
“你嫂子这两天什么事都不让我做,什么话都只跟月嫂说。我在你哥哥家里就是个闲人,做什么都讨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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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王秀荷坐在小区楼下的四角凉亭里唉声叹气。
“我一抱谦煦,你嫂子的脸色就不好看。我想回向善坪,又怕你哥哥多想。”
方嘉嘉听妈妈又在说这些,有些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