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眼中的光亮,忽而就黯淡下来。
可他还不能让师尊瞧出什么不对,硬生生的扯出了一个笑容:“师尊境界太高,我还得再学两年。”
宋离果然就没觉出破绽,只道:“你先把伤养好了再想这些。”
“哦……”不悔适时地打了个哈欠。
“困了?”宋离扭头看了眼沙漏:“睡吧,醒了给你换药。”
不悔往下躺了躺:“让师兄给我换就好了,师尊你快回去休息吧。”
“嗯,待你睡着了我再走。”
不悔没说话,闭上了眼睛。
其实他睡了一天,一点儿也不困。刚刚那个哈欠也是他硬憋出来的,他师尊果然也没有看出来。
不悔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只是不想用这样的情绪对着师尊,连接话茬的欲望都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要看见宋离脖子上那碍眼的红痕他就难受。
那是一种在心里疯狂蔓延的古怪情绪,一半是餍足,一半是惆怅。
他能理解自己的惆怅,因为师尊没把他放在心上。
那餍足呢?他为何会因为亲了亲师尊就会有这样的感觉?整颗心都被填满了似的,甜腻腻的。甚至,他还会想,为何在自己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脑子里出现的不是哪家漂亮姑娘,而是他清清冷冷的师尊。
怎么会是师尊呢?
怎么就是师尊了呢?
不悔纠结着,脑袋越来越清醒。
宋离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就回到桌边坐下,不悔的衣服还没补好。
屋里安静了下来。
不悔左额痛的很,便朝外翻了个身。
他下意识的睁开眼去看他师尊在做什么,刚眯开一条眼缝他就鼻头一酸。
从小到大,除了娘亲和乳娘,从来没有人待他这样好过。
虽然姑姑待他也不错,但姑姑是有自己的家的,若是将他和简从宁吊在一起让他姑姑选,她肯定选自己的亲儿子。
这样缝补衣服的场景,在不悔很小很小的时候是于记忆中停留过的。那时他还是个小豆丁,对这些事没什么特别的感触,想来也是当作理所当然。
只是后来娘亲和乳娘相继离世,他又不止一次怀念过那个时候。
有人嘘寒问暖,有人无微不至。
现在,他又重新拥有了。
他病了,床头有人照料。
衣服破了,有人细心缝补。
不悔觉得自己怕是交了很好很好的运,是拿之前那十几年的苦痛换来的好运。
他有很好的师兄,还有全天下最好的师尊。
喉头有些哽住,一行清泪顺着不悔的眼角落了下来。
怎么又哭鼻子了啊,好哭鬼!
这么爱哭,泪痣怎么没长你脸上呢!
不悔吸了吸鼻子。
“不悔?”宋离放下针线朝这边看了一眼。
不悔赶忙翻了回去,胡乱应了一声。
靠!
怎么还有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