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南烛似是被扫了兴致般摇了摇头:“一回来就说些我不爱听的,把剑放下来陪我喝两杯。”
“我没空跟你绕弯子。”宋离冷声道,举着剑又往前走了两步。
南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开了:“别告诉我,你是为了那些中原人特地跑回来跟我讨解药的。”
南烛从榻上站起来,迈着两条修长的腿,不紧不慢的走了下去。
“不像你啊,你何时这么……心系天下了?”南烛轻笑道:“啊,让我猜猜看。能让你着急到跟我服软的地步……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是不要你的爹娘?”
南烛走近了一步。
“还是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他在宋离剑稍挨到胸膛的地方停下,调笑道:“该不会是你的小徒弟吧?”
宋离举着剑的手,抖了抖。
“真是他?”南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不是把他护的很好吗?怎么会是他啊……”
宋离咬牙道:“少废话。”
“我也很想帮你啊,毕竟你很少这样低头。”南烛无奈道:“但我也不知道阿蟒怕什么啊,这是真心话。呃……泥炭是吧?我还是方才听你说的呢。”
“别装了,你养的东西,怎么可能不知道!”
“唉,我是真不知道啊。你看我何时骗过你吗?”南烛俏皮的伸出两指,在将离剑身上敲了敲:“我跟你的小徒弟又没有仇,何况你还那么喜欢他,爱屋及乌我也不舍得动他啊。”
“你……”
“倒是你,身上伤还没好就到处跑。”南烛责怪道:“快把剑放下让我看看,昨天我是气极了才同你动手的,你可不许怪我。”
说着,南烛又往前一步。
宋离却随着他的脚步往后一退:“你别过来!”
“阿离,别闹了。”南烛叹了一口气:“你说你这是做什么?拿剑指着我就好受了?到最后吃苦的不还是你自己吗?听话,把剑放下。”
宋离似乎是有些难受,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从意识到不悔感染上时疫开始便一直叫嚣的疼痛,终于在南烛一句话后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
“阿离!”
南烛惊呼一声便要去夺他的剑,却被宋离侧身避开。
剑影若飞花般摇曳落下,宋离毫不犹豫的执剑而起,劈头盖脸的朝南烛刺去。
但与此同时的,泼天的痛楚从他心头上传来,几乎要将他那一处搅烂成泥的力道。
南烛的脸当即便冷了下去。
他容貌本该倾城,却因为脸上那道骇人的刀疤而增了些阴鹜。此刻,他骤然敛去脸上的笑意,整个人透着森然的寒意,竟如地狱来的鬼魅般可怖。
南烛背着手往旁边一闪,他只守不攻,抽空还不忘对听见动静冲上来的侍卫交代一句:“谁都不许进来!”
然后,那些举着刀剑的人悻悻而出,临了还不忘替他把门关严实了。
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南烛不像是要与宋离一决高下,两人只过了几招,他便忍不住一掌劈在宋离腕上。
清脆一声,将离落地。
南烛攥紧宋离的手腕反剪至他背后,长腿一抵便将人整个按在冰冷的漆金柱上。
“你闹够了没有!”南烛已是气极,额上青筋轰然乍起:“你想死是吗?想死就该回雍州去,别跑我跟前来找事儿!”
宋离心口疼的厉害,冷汗顺着下颌淌进脖子里。他的脸贴在雕着狼头的柱子上,半晌说不出话。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你还想怎样?我犯得着骗你吗?”南烛狠厉道:“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我对你说过一句谎吗?!”
南烛气宋离不自爱,宁愿自己受罪也要跟他动手。
气极了,眼圈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