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离合上酸涩胀痛的眼睛,没几息又睁开:“你睡哪儿?”
生怕不悔跑了似的。
不悔抱臂窝在椅子里:“睡你的。”
宋离不再多言,那碗汤药约莫是添了安眠的成分,没一会儿宋离便沉沉睡去。
不悔就坐那看着,心思重重的样子。
他料想过很多结局,最坏不过是和宋离一刀两断,从此相见如陌路,刀剑相向不必留情。谁知那人根本不按他的套路来,甭说“大义灭亲”了,现在这死缠烂打磨人的架势和他当年简直不相上下。
狠话也放了,伤人事儿也做了,换个人早就心灰意冷有多远走多远了。
不悔摸不准宋离,都这样了怎么还能义无反顾。
不悔觉得自己也有点黔驴技穷。
他揉着眉心想不出法子,对这人更狠的事他是做不出来了,多看一眼他都能心软,不知怎样才能将宋离从自己身边择出去。
正焦虑,床上那人忽然动起来,大概是热极了开始踢被子。
不悔走过去给他盖好,借着昏暗的烛火看清宋离热的一脑门汗,眉头难受的皱着,沉沉呼着热气。
他打了水来给宋离擦汗,擦完脸擦纤细的脖颈,粉粉红红都是自己造的孽。
“不悔……”宋离呢喃着,神智并不怎么清醒,应该是下意识:“好难受……”
不悔无奈:“知道难受还在外面吹冷风。”
他脱了外衣爬上床,钻进热乎乎的被子里,把汗涔涔的人搂进怀里。
宋离得寸进尺的缠上来,滚烫的身子火炉似的,恨不得在不悔身上烙下印子,直往他胸口拱。
约莫是头一回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没把握好分寸,拱的有点重。
不悔扶着宋离的肩把人推开些,目光如炬,狐疑道:“你没睡着?”
宋离没听见似的接着拱,两手并用搂住不悔的腰,腿脚都搭上,彻底豁出去了。
这回是真的气笑了:“没完了是吧?”
宋离小声嘟囔:“真的难受。”
难受是真,借着难受讨宠也是真。
不悔被磨的没脾气,伸手揽住。
终于如愿以偿,宋离不再乱动。
热度从两人相贴的地方源源而来,宋离睡的舒服,就是苦了不悔。
宋离感觉手下的身体浸出一层薄汗,从不悔身前仰起头:“热吗?”
不悔按着宋离的后脑把人压回去:“热不热都出汗了,就这么着吧。”
指尖游移,不悔把玩着宋离脑后的长发,又缱绻的拿捏他小巧的耳垂,不用看都是通红的颜色。
宋离乖顺的任人摆弄,圈住不悔的胳膊紧了紧,汗水交融,没有一点距离。
“我不走。”宋离轻声说:“永远都不走。”
记忆的闸门霍然拉开,一下将不悔拉到月前。
他气宋离什么都瞒着,叫他一个人辗转反侧,担惊又受怕。
留给宋离一句:“你没有心。”
雪夜相遇,宋离欲言又止,只是问他:“会走吗?”
他当时说的是什么?好像是不会。
毕竟想来就来,要走就走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他。
现在再看,宋离这答案给的太晚。他们两个人,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可宋离又说,带着病中羸弱的强硬:“你也不许走。”
他摸到不悔的手,牵起,缠上,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