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傻话。”宋离揉了揉不悔后脑的头发:“正清昨日说的你都忘了?你们师兄弟三人应当相互帮衬,你不在,还有正清,正清不在还有久川,怎么会没人照顾我?再说,我又不是断手断脚只能在床上躺着,这么多年我都一个人过来了,我知道怎样照顾自己。”
“但是……”
“更何况还有人挂念我。”宋离打断:“从前我独来独往,不懂有人记挂的感觉。现在我有了你,就算是为你,我也得好好保重自己。而且我本就大你许多,若再这样折腾下去,来日走的太早,留你一人在世上,未免太过……”
“乱说什么呢!”不悔一把捂住宋离的嘴巴:“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越说越不让人放心了!”
宋离顺嘴在不悔掌心亲了一口,把手拿下来,神采奕奕的看着不悔:“我就是想说,不用你说我也会好好养身体,我想和你过一辈子,认真的。”
不悔垂下肩,轻声叹气:“我现在也只能听你说这些好听的话,当作你是认真的。”
宋离挺为难,有心哄人却也明白口头上的承诺太过空洞,若是将他俩换个位置,恐怕自己也不能完全放心。
两个都是前科太多的人,谁都不敢轻易尝试相信,但在现实面前,也只能忍着忧虑将心沉进肚子里。
“那这样好不好,”宋离想了想说:“我也搬去空山寺,让你天天都能瞧见我,这你总能放心了吧。”
不悔哼哼两声,笑的无奈:“得了吧,回头身子没养好再把你饿瘦了,心疼的还是我。”
宋离舒展开眉眼,正经起来:“答应你,每个月都去看你,隔七日给你去一封信,如何?”
貌似也没有别的法子了,不悔妥协应承,终于稍稍放心。
沟通真是件挺神奇的事儿,不悔现在才深刻体会到,若是他这么一路憋着一路瞎想,这三年指不定得过的多不安稳。
把话摊开说明白了,哪怕是假大空的哄慰,也能让人安心许多。
积聚在心间的阴郁伴着海风渐渐消散,不悔展开双臂拥抱无形的风浪,前所未有的舒畅。
一阵无言的沉默,天地岁月一片静好,连身体都好似轻盈起来,时间变慢,只有彼此的感觉太过美好。
这边不悔正独自偷闲,忽听宋离没头没尾来了句:“你喜欢那样的吗?”
不悔没听明白,约莫是跟不上宋离突然跳转的脑回路:“什么?”
宋离没敢看不悔的眼睛,觉得耳根子有点儿烫,模棱两可的重复:“就是……狂野的,浪荡的……”
这次不悔听清楚了,微怔过后就是“噗嗤”笑开,他笑的前仰后合,朗朗笑声回荡在海面上,久违的开怀。
被那笑靥感染,宋离也跟着乐呵两声。
不悔笑的人都软了,半个身子赖在宋离肩上,好容易消停,喘着气儿,肚子都痛。就着这个姿势,特不要脸的跟宋离说:“我不喜欢那样的,但如果对象是师尊的话,你什么样我都喜欢,翻出浪花我都喜欢。”
话音刚落,一激巨浪打过来,扑到二人的小腿上,成功打湿了他们的衣服。
“哎呀。”不悔假惺惺道:“这可不怪我。”
想来是这油嘴滑舌的登徒子太过轻浮,说的话连浪花都听不下去了,要上来挫挫他的锐气。
宋离嘴角一抽,也想灭灭这人的威风。
手按在不悔腰上的痒痒肉,宋离刚把人推出去半步,随即跟上一脚。
湿漉漉混着泥沙,非常不客气的踢在不悔的膝弯,明摆着存心想害人。
可这害人的大抵是点儿背,要么就是没经验,踢完也不知道往后躲一躲。不悔惊呼一声站不稳,眼看就要面朝大海变身落汤鸡,竟然还十分眼疾手快的拉了宋离一把。
美名其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扑通——
飞溅的水花迸的到处都是,宋离结实的摔在不悔身上,手底下是软和的沙子和微凉的海水。
海水浮动,在衣服上晕开,很快向全身蔓延。
咸涩的水珠滴滴答答顺着头发和下颌落在不悔的脸上,似极了剔透无暇的琉璃球,干净又好看。
四目相对,也不知是那水珠勾人,还是身下那人在作祟。
宋离喉头发紧,强撑一口淡定:“……衣服湿了。”
“啊。”不悔应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宋离雪白的脖颈,瞧见了上下滚动的喉结,嘴硬一句:“谁叫你捉弄我。”
胸膛贴着胸膛,全湿的衣裳等于没有,唯有两颗心面对面跃动,谁也不肯服输,比谁更有劲儿似的。
宋离吸了口气,很不诚心的问:“我压到你伤口了吗?”
不悔晃了晃脑袋,上下左右,看不懂是压到了还是没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