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久川嘴角一抽,仿佛忆起去年今日厨房的惨状。
“这中秋可就在明天了,您今儿要是还不能出炉,恐怕赶不上跟不悔过节。”叶久川无情道。
“这次应该行。”宋离信誓旦旦。
没一会儿,黄腾腾的月饼新鲜出炉,别说,色香味俱全,还真行。
“久川,给我拿个食盒,我留几个下来你和正清分一分,剩下的给不悔。”
叶久川巴巴的去跑腿,帮着宋离把月饼码进食盒,数一数留下的,还真不偏心,一半给不悔,剩下一半给他们分。
“师尊,你去歇着吧,这儿我收拾就行。”叶久川体贴道:“明儿吃了午饭在走吧?大家都要给您过生辰呢。”
“啊?”宋离正擦桌子的手一顿,脑子里只剩下中秋和月饼,压根不记得他生辰到了:“中秋团团圆圆,你们自个儿过吧,我得赶个早,不然明晚回不来。”
“那就晚上吃呗。”叶久川拿过宋离手里的抹布:“你晚上不是回来么。”
“还是不了,不悔让我陪他赏月来着,我指不定得多晚才能到。”
叶久川彻底无语:“幸亏就剩最后几个月了就满三年了,看您成日跑来跑去,累都要累死了。”
“还好,现在也不是每个月都去,不悔就怕我累着。过节嘛,图个开心。”宋离勾了勾唇角,提起食盒:“那这儿就交给你了啊,我回去洗洗,一身的面粉。”
叶久川赶紧挥别宋离。
宋离把月饼送回夜雨阁,转身拿了干净衣裳去后山沐浴。
两年多的调养,身子好了不少,看起来也没从前那样消瘦,结实紧致的肌理沾上水珠,一簇簇顺着开合的蝴蝶骨流下,似一汪澄澈的清泉。
倒是没怎么练功,散了一半的功力就散了,玩物丧志似的根本没惦记着补回来,生怕练好了又要被人拉去管这管那,烦得很。
宋离趴在光洁发亮的石岸边,胳膊拉伸和后脊拉成完美的线条。他有点困,撑着脑袋昏昏欲睡,直到细手腕架不住小鸡啄米般上下起伏的头,狠狠磕在石头上才骤然清醒。
“嘶——”
宋离揉了揉脑门,就着清澈的泉水照了一下。
不愧不悔说他皮薄肉嫩,就这么撞了一下立马就红了。
宋离赶紧起来,擦水穿衣,想着去拿点外伤药抹一抹,别再肿起来,明天不悔瞧见了又要担心。
套好靴子,宋离少见的半敞着外衣,松松垮垮的掩在肩上,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和小片胸膛。湿发垂在身前,宋离手里拿着丝绒锦缎,边走边揉弄那头银丝。
他散着头发,锦缎包着滴水的发尾,后领沾湿了一小片,风拂过,吹落几缕,凌乱的美感。
宋离往雪梨林子里走,踏上满地雪白的花瓣,发出细微的声响。
脚下踩到个东西,硬邦邦的,宋离顿住脚,欠身一看是颗黑色棋子儿。
黑色落在白花瓣上,格外扎眼,这儿怎么会有棋子儿?
宋离疑惑的看着前路,发现自脚下往前零零散散丢了一路的棋子儿,他登时就沉下脸。
哪个胆大包天的敢闯进后山?还敢在这儿扔棋子儿玩?
宋离当即就决定跟过去,非得把这漠视门规的混小子揪出来臭骂一顿。
他沿着棋子儿一路走,越走越火大,能把他惹毛的人不多,上一次这么生气还是冲不悔。
越走越远,那棋子一直把他领到了梨林深处。
棋子路终于到了尽头,宋离四下看了一圈,入目除了雪白,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哪来的混小子?
发出一口沉沉的闷气,宋离甩了甩头发,得,走这么远,头发都干了。
寻不到人,宋离准备往回走,决心一会儿就让叶久川和萧正清过来守着,怎么都得把人给他找出来,不好好教训一顿他都没办法睡个好觉。
刚转身,零星几朵娇滴滴的梨花正不偏不倚正掉在肩上,跟算准了位置似的。
宋离没停,平日里这种事儿多了去,他早就见怪不怪。
走出一步,又几朵掉下来,落在他靴子上。
怎么今天花掉的有点勤快?
宋离顿了顿,下意识想抬头往上看,下颌刚微微仰起,漫天花瓣飘雪似的倾泻下来,温温柔柔的拂在脸侧,伴着淡淡幽香,迷人心智般晃了他的神。
但那也只是瞬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