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样了去什么后山啊!”不悔皱着眉看他,嘴上不肯答应:“酒量太差,有喝三杯吗?”
宋离笑的痴痴,伸出手晃荡着,正好一巴掌:“五杯。”
“还记着呢?你也没醉嘛。”不悔腹诽着,领着人往后山走。
“不悔啊……”宋离又喊。
不悔被磨得没脾气,甚至有些想笑:“哎,在呢,正往后山走着呢。”
遥遥的瞥见漫山梨花,宋离面上的喜色更甚,蹿着就要运功往前跑,被不悔一把捋住:“我的好相公,你可别再为难奴家了。”
不悔捏着嗓子讨饶:“您身强体壮,精力旺盛,奴家招架不住啊。”
也不知是听懂没听懂,总之宋离就是笑,待走进林子深处才消停。
转过身,宋离背靠着一棵梨树,好歹支撑着点身体的重量,余下两手圈住不悔的脖子,笑盈盈的看着他。
不悔扶着宋离的腰:“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从没见你笑成这样。”
宋离微微凑近了些,唇齿间充斥着烈酒的甘冽,一股脑儿的全扑在不悔脸上:“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给我过生辰的情景?”
不悔扬起眉梢,目光转而悠远,旋即勾唇浅笑:“怎么可能忘。”
至今想起还会觉得荒唐。
宋离记得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他冷不丁哼了一声,气恼的模样:“我过生辰,你倒耍赖皮,非要我背你回来。”
“啊。”不悔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我那时候小……”
这回说到点子上了,却是带着宠溺:“小吗?那么小就知道带我逛青楼?你这个小坏胚子。”
早几年的时候,不悔犯浑过一段日子。
大概是年少轻狂,性子桀骜太过,多少有些不服管教。
那是刚上天眼宗差不多一年后,叛逆少年揣着对师尊那点非分之想日夜苦恼。嘴上说着得把持住,不得生妄念,可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又忍不住想要更多。
偏生没有排解之处,几分念想犹如毒疴入体,经年月积累便郁结于心。
那时候不悔常钻牛角尖,整个人都快魔怔了,像头暴躁易怒的小狮子,除了宋离,见了谁都要摩拳擦掌。
当然,在宋离面前也不总是安分的,不过宋离不怎么搭理他,十几岁的少年嘛,血气方刚,理解的很。闹起来吵的宋离没办法就把人撵出去,劲儿过了又自己跑来巴巴的道歉,偶尔瞧着还挺有意思。
这年中秋,不悔巴望了一年终于快到宋离生辰,去年说好了要好好过,正赶上他头一次在天眼宗过节,早早便开始准备。
那时候年纪小,满心只想着要给宋离最好的,还要是他喜欢的。思来想去,不悔只说得上来师尊爱喝茶,喜欢花儿。
总不能过生日送茶叶,要么摘朵花送人?那也太随便了。
于是那段时间,不悔几乎整日黏在宋离身边,旁敲侧击问他的喜好。
宋离在藏书阁看书,不悔就拿着纸笔坐他旁边练字,边写边问:“师尊,你觉得文房四宝有讲究没有?”
宋离眼盯着书页,头也不抬:“能写字便可。”
“哦。”笔尖一顿,那就是不讲究。
宋离在后山练剑,不悔就抱着剑跟他一起练,挑起地上一朵白花,不讳问道:“师尊,你对将离还满意吗?”
宋离收剑回鞘,反问一句:“有何不满?”
“哦。”不悔接着练,那就是满意。
宋离拿了干净衣裳要去洗澡,不悔跟过去想给人提鞋,被宋离一个冷眼看过来,赶忙解释:“不是……我就看看你这衣服有没有破洞啊之类的……”
宋离冷言冷语:“这个月新做的。”
“哦。”不悔识相的走开,也不要新衣服。
折腾几天,完全一筹莫展。天眼宗要啥啥都有,师尊对这些身外之物也没多少追求,更别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这人对什么都看的太淡,哪儿都提不起兴趣。
不悔一脸郁闷的趴在桌上,觉得送礼物好难。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着中秋就要到了,不悔烦的心气儿不顺,扭脸便跑下山散心去了。
在镇子里晃荡一圈,秋风送爽总算吹散了他心头的阴霾,街头巷尾处处充斥着过节的气氛,热热闹闹的看哪都新奇有趣。
丝丝缕缕月桂的幽香萦绕在街市里,遥望满目金灿,不悔忽的有了个新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