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54节</h1>
越氏听的冷笑,回头问赵妈妈:“她是哪个?”
赵妈妈一脸铁青:“是段伟财的老婆。”
庭珊气的胸口起伏:“娘,不能饶了她!”
越氏抬脚进了院子,闲谈声戛然而止。越氏慢慢的扫了一圈,全是二房的仆妇,围成一圈,吐的满地的瓜子皮,面无表情的道:“老太太常夸我治家有方。我平日里听的挺快活,自以为自家真个就聪明绝顶了。今日才知老太太原是客套话。就咱们家的规矩,可真是治家有方啊!”
众仆妇吓的扑通扑通如下饺子一般跪了一地。老太太五十大寿多少事要主子们费心?几个仆妇趁着前头忙乱,她们在后头躲个懒儿,待天要黑时只管把地扫干净,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哪里想到越氏大白天就能得闲来家,抓个正着。想着越氏在家里的体面皆面如土色。
越氏确实不喜欢庭芳,然而不代表可以任由仆妇去作践侄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小心眼。如今庭芳摆明了是老太爷心尖子上的人,她再纵容仆妇就傻了。看都懒的看地上的仆妇们,扭头对赵妈妈道:“有些人越发得脸了,我如今不得闲收拾,你把领头的捆了,送与四姑娘发落!”说毕径直进了屋,才发现儿子们并不在家。怪不得仆妇那么大胆。问了留守的丫头,得知孩子们趁着天气好,都去花园的亭子里写功课,怕他们淘气没完成作业,又带着庭珊急匆匆的往园子里去。
赵妈妈喊了几个人,把段妈妈捆的结实,就要送往东院。
段妈妈嚷道:“怎么就捆我一个?”
赵妈妈冷笑:“就听到你说闲话了!余下的也别得意,各扣一月月钱,再有犯的开革了出去。再没想过老太太下那样的狠手都降服不住,奶奶们真是好本事!”
“哟!”段妈妈道,“老赵你如今越发得了主子们的精髓了。”
赵妈妈压根就不接茬儿,她和段妈妈一同做陪房到叶家来,越氏嫌段妈妈平庸不爱用她,只当寻常仆妇使,不用想也知道她已满腹酸汤。跟这种人对嘴对舌简直降了身份。朝旁边绑人的二人使了个眼色,就带着段妈妈往东院里去。
段妈妈不以为意,都说四姑娘厉害,她却不怕。先前众人怵她可能做王妃,一个不字儿都不敢说。如今王妃变成别个,与陈家也闹掰了,还敢与父亲顶嘴,且看她日后沦落成什么样。如今必是加紧尾巴做人,哪敢作妖!何况区区一个庶出,若不是大房主母厚道,便如六姑娘一般,平日还要同她们陪笑脸儿。心中不惧,竟是走出了四平八稳的范儿。
行到东院,早有人报与庭芳知道。大房管事的人现都在老太太跟前商议给福王妃送礼的事儿,只得庭芳接待。两厢一碰头,就见赵妈妈恭敬与段妈妈的傲然形成鲜明对比。庭芳瞥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段妈妈,心中立刻就不高兴了。能特特送到她跟前,不是得罪了她就是冒犯了她。五花大绑的模样,意思还是做个面子,人已经绑来了,长辈隐晦的给你赔不是了,还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吧。
赵妈妈见庭芳沉了脸色,忙道:“如今太太们不得闲儿,还请姑娘自行处置。”
庭芳挑眉问:“她做什么了?”
赵妈妈踟蹰了一会儿,才轻轻的提了两个字:“福王……”
庭芳略想了想就明白了,早起福王来时就说要她们家预备给严家道喜,想是福王妃人选已经传开了。先前以为她能做福王妃的人,如今见剧情反转,又落井下石看笑话儿。看来今天不下狠手是不行了,她可没有美国时间玩按下葫芦浮起瓢的事儿。恰好,福王送来了个女壮士,冲安儿招招手:“好姐姐,叫我瞧瞧你揍人的本事。”
众人都愣了一下,安儿却是个直肠子,听到主人吩咐,利落的抽出一根门闩,就朝段妈妈走去。
水仙吓的脸都白了,抓着庭芳的袖子低声道:“姑娘,那是二太太的陪房,您……您可不能抹了长辈的脸!”
段妈妈见铁塔似的黑脸丫头拿着门闩走近,登时鼓着眼睛喝道:“你敢!”
第112章 喵喵喵
庭芳不是个没见识的人,刁奴刁民什么的并不陌生。叶家算管理严格的了,还曾发生过三房仆妇公然到她面前嘲讽庶出的事儿。虽然那位智障的妈妈因赶上庭树管周掌柜叫舅舅,大伙儿都对舅字比较敏感,不幸点燃了炸药桶于是扑街了,但事实证明在她们心里,只要不是太太养的,或是不够彪悍的,都是可以没事儿欺负欺负的。就如同二十一世纪时那些从山沟沟里出来的婆婆,总觉得高级知识分子的媳妇儿全特么得朝她们跪下自称奴婢一样,拥有迷之自信。并且不管前面倒下了多少个自以为是的傻x,总以为自己是永远不会倒下的那个,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老聪明了。
说实话,这事儿搁普通孩子身上就懵逼了。长辈的陪房,到底怎么处置?轻了自己被仆妇压了一头,重了又有不敬长辈的嫌疑。正儿八经的婶婶,家里三位太太里头最得脸的那个,可不是好惹的。站在旁边的庭芜就死了机,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帮庭芳。
庭芳却不是普通孩子,不单是因为穿越多活了好些年,还因为她上辈子倒霉催的出生在一个聚族而居的城乡结合部。那才叫妖孽横生,眼前的全都弱爆了。据她多年的战斗经验,除了在成绩才华与收入上对他们的孩子进行无情的碾压以外,暴力是最好的手段。跟浑人不用讲道理,讲了也白讲,浪费口舌。原本打算看看安儿的本事,随便把段妈妈揍一顿,让她消停点,顺道震撼一下众人就行了。没想到段妈妈还是个硬骨头!
对于此等自信满满的智障,庭芳只说了一句:“传板子!”姐今儿不动私刑了还!
没人动弹。
庭芳抬了抬眼皮,对平儿道:“你去外头,找管家石兴旺石大叔,就说四姑娘叫段伟财的老婆欺负了,叫他使人来打板子。”
平儿应声而去。
赵妈妈目瞪口呆!事情闹到外管家跟前,老太爷立刻就能知道,连带二太太都会没脸。不由狠狠瞪了段妈妈一眼,气的说不出话来!编排主子本就不对,竟还那样嚣张,休说打一顿,提脚卖了都不过分。太太的陪房,那也不是尚方宝剑啊!
庭芳还对赵妈妈笑道:“妈妈,您说我八字是不是与众不同呀?”
赵妈妈陪笑道:“奴不懂姑娘说什么。”
庭芳笑道:“专克婶婶们的陪房,全天下恐怕也只有我独一份儿了。”
赵妈妈脸色一变。
庭芳又道:“常言道柿子都捡软的捏,庶出的软柿子中,我算是硬骨头了,不曾想在诸位眼中还是不够捏的呀。”
赵妈妈忙道:“姑娘说什么话?什么嫡出庶出,不都是主子么?”嫡庶有别,然规矩人家面上却不能大咧咧的表现出来。谁家露出痕迹,就要被人说张狂。到了奴仆这里,哪怕是外头来奸生子都不是奴仆们能嚼舌的。主奴有序,才是通行天下的大道理。心里又急,深怕庭芳真当众打了段妈妈的板子,落了二太太的脸,劝道,“段伟财家的不懂事儿,还是奴带回去教训吧。板子打下去血肉模糊的,只怕唬着姑娘。”
段妈妈却道:“如今福王殿下有了王妃,只怕顾不上姑娘,姑娘还是别太张狂了,省的日后吃亏。”
赵妈妈喝道:“你闭嘴!”
段妈妈哈哈大笑:“老赵啊老赵,你个没刚性的,可是白跟了太太那么久。我今儿倒要瞧瞧,四姑娘要把老婆子怎么样!”
赵妈妈暗道这个老货没救了,又不敢大大咧咧的走,一个劲儿使眼色叫跟来的人去报信。再不拦着,丢脸的可是二房。
陪着赵妈妈来的两个仆妇也心里惴惴,一步一步往后挪,想悄悄溜走。
庭芳忽然喝道:“站住!”
那二人齐齐顿住。
庭芳扬声道:“谭妈妈出来,我知道你在家。”
谭妈妈深深叹了口气,她最不耐烦管闲事儿,日常都在家里看家做针线,好端端的怎么又扯上了她?可庭芳喊了,她就得答。郁闷的走出门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庭芳道:“你出去把得闲的人都叫来,今儿姑娘我要立家法!”
段妈妈噗嗤笑出声儿来:“好姑娘,你自家且不清白,要怎么立家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