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48节</h1>
徐景昌不由分说的制住庭芳,替她拉好被子:“睡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徐景昌的声音很低沉,粗糙的大手温柔的抚摸着庭芳的头。宝宝的待遇!再有个公仔就齐活了。庭芳胡思乱想着,忽然就全身放松,三年的紧绷顷刻间消失不见,疲倦如潮水般涌来。她慢慢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徐景昌再次放下帐子,替庭芳遮挡外面的光线,助她安眠。昏暗的世界里,庭芳如白瓷般的肌肤更显细腻。徐景昌的指背滑过,真是个睡着了才能老实点儿的熊孩子。
均匀的呼吸,安定着徐景昌的心神。刚才,他的话没说尽。除了死亡,他还恐惧庭芳受不了屈辱而崩溃。来到江南才知道,过去所见的污浊不过是沧海一粟。从不知道人可以对同类狠到那种地步。那些娇嫩如花的女孩子,在非人的折磨下,一朵朵枯萎、死亡。他无数次想,庭芳要是疯了怎么办?疯了的庭芳,还算是活着的庭芳么?
徐景昌的手,再次摸过庭芳的脸庞。心中默默的道:幸好,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强悍。居然能在那种地方,活的那样滋润。漂亮极了的肌肉,那是超强的锻炼与丰富精细的食物才能锻造的美。你竟然能做到在地狱里游刃有余!好强!
我徐景昌何德何能,竟可与你并肩而立!
第285章 喵喵喵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的不是徐景昌!已经醒了的庭芳,手轻轻摸到了枕边的刀,在帐子掀开的一瞬间,拔刀出鞘!
被刀尖指着的楚岫云吓的半死,几乎尖叫。
看清来人,庭芳收起刀:“抱歉,吓着你了。”又问,“妈妈寻我有事?”
楚岫云魂都散了,方才,她是感受到了杀气么?眼前的人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会有和刘永年一样的狠戾?
楚岫云缓了半日,才顺了气道:“他出门了。我来看看你伤的怎样!”
庭芳下意识的找了找,果然桌上有张纸条:“作坊有事需要去一趟,不能陪你,十分抱歉。桌上是新衣服,我尽早回来。”落款是徐景昌。
楚岫云定了定神,才道:“看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妈妈的份上,好心提醒你一句。别害羞,头一回难免受伤,请个大夫看看比较好。”
“我没受伤。”妈妈在京城的方言里,是老妈子的意思……庭芳叫的一点压力都没有。
楚岫云正色道:“他头一回,你会没事?”这么好熬的话,她把庭芳留过十五岁作甚?
庭芳嘲讽道:“那是因为妓女不算人,操坏了还有更好的。结发妻子,谁舍得那么干!”别说碰到处男,就算是老手,遇到年纪小点儿的姐儿,难道就会下手轻了?更别提喜欢玩道具的。人命如草芥,青楼更是把凌辱发展到极致。不说现在,后世的日本x片,文明社会了吧?公开的羞辱,公开的发售。合法卖淫,呵呵!
楚岫云指着庭芳裸露出来的皮肤,似笑非笑的道:“不舍得?”
庭芳正换衣服,低头看到了身上的吻痕与微微青紫,道:“那是因为我没喊疼。而青楼的姐儿,没资格喊,喊了,也没用。”徐景昌确实没经验,难免激动。但不小心与故意很容易分辨。再说浅浅的痕迹,有她的一份功劳——刺激一个巅峰状态的男人,是要承担后果的。
楚岫云哼了一声:“所以你要逃?”
庭芳点头。她再是老司机,被不喜欢的男人碰触都是恶心的。无非是恶心与死之间选一个,她可以毫不犹豫选恶心罢了。世上恶心事多了,命却只有一条。光穿越这一条糟心事,受不了的早抹脖子上吊了。
“想过逃的后果吗?”楚岫云道,“就这么匆匆忙忙的跑。”
“匆忙?”庭芳轻笑,“我三年处心积虑,计算出后院到前面的距离以我的速度多快的时间能跑出去、如何避开巡逻的壮汉、如何降低你们都戒心,计划了数种逃脱方案。连会芳楼有几只狗几只猫,倒夜香的婆子七大姑八大姨都查的一清二楚。会是匆忙么?只不过没想到遇到师兄而已。我能逃脱固然有运气,然而只有运气,永远不可能跑的掉。”
乔装捉奸的孕妇,倒是临时起意。她身量在南方很扎眼,偏偏胸和臀部都已发育,没办法女扮男装。缩着是不行的,很容易露馅。那就往大了扮。徐景昌的出现千载难逢,她不能让徐景昌按常规方式去赎她。她成名太快、价值太高,至少得被玩三五年才能脱身。被拐本就是意外,当然要尽快结束意外,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去。
孕妇很脆弱,一般人都不大愿意去招惹。所以她有机会,趁着夜色,穿梭于会芳楼,假装从外面进去。守大门的龟公不会在意,或者说未必反应的过来。果然笑呵呵的看着他们两口子走了。
楚岫云道:“没遇到他你也会跑?”
“当然!”庭芳抖开新衣服,正红交领短打,领口压着黑边。腰带和裤子都是纯黑。红黑两色相撞,唯有庄重!很好,她喜欢。不过一想起短打,就难免“嘶~”了一声,被“精心照顾”了三年,抗打击能力稍微有点弱啊!
楚岫云看了一眼浑不在意的庭芳,道:“你没想过被抓回去什么后果?”
庭芳清脆的笑:“你们能拿我怎样?我赤脚跳舞的地方,全都是厚厚的地毯,因为我的脚不能有茧。有茧子了,不够柔软了,抓着我脚的人……会不高兴,不是么?”
“所以我哪怕逃一万次,最多,针扎?水刑?吊起来脚跟不能落地?小黑屋?别拿刘永年的鞭子吓唬我,他不舍得。我但凡破了点油皮,鞭子只会落在你身上。”
楚岫云的脸色有些发青。确实,她照顾庭芳有喜爱的成分,更多则是对她价值的预判。在会芳楼,美人儿所动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因为太美,因为太值钱!
庭芳继续道:“便是恐吓,你们也不敢太过分,我吓着了,一样要打折。等我人老珠黄的时候再好好收拾我?抱歉,那时候我早跑了!”
当物资变成资方,谁还能等闲视之?所以她高调的炫耀着技能,却暗示生母为妓女。非可控附加值都砍光,把容貌身体技能性情才华集于一身。破坏其中任何一项,价值暴跌。哪个商人会那样暴殄天物?庭芳勾起嘴角,没有硝烟的战场,是人心和贪欲的博弈。
正红的衣裳,越发衬托的庭芳肌肤似雪。随意盘了个揪儿,用红布条固定,打个蝴蝶结做装饰,干净利落。她的腰线很高,身着短打,更显的双腿修长。腰身笔挺,没有丝毫的风尘气息。她很漂亮,但常常被人忽略,因为比起容貌,她的一举一动更引人注目。端坐在圈椅上,看向楚岫云的眼神,是属于上位者的气度。
以前故意垂眸,是不想让自己显的太有压迫感。庭芳从出生起,就是主子。固然她也有主人,但范儿一点都不缺。
楚岫云强行甩开心中的不适,看了一眼庭芳细布短打道:“他很有钱,而你,只能荆钗布裙。现在年轻,少年慕艾。可这一份冲动,又能有多久?三年后?五年后?功成名就之时,便是糟糠之妻也该下堂了。何况有着现成的把柄的你。你该想想怎么才能护住自己。”
庭芳道:“妈妈,你害怕爹爹的鞭子么?”
楚岫云一僵。
庭芳站起来,走到楚岫云跟前:“你问我怎么护住自己?这不是我该想的问题,我该想的,是怎么护住我的人。”她要做的,从来是资源输出方。因为有资源,才有话语权。有能耐,才不会去战战兢兢的看夫主眼色过日子。荆钗布裙也好,云鬓华服也罢,她想要,就有。不过一夜,她替徐景昌解决了无数难题,哪怕为了她的才华,徐景昌都会极力供养。所以根本没必要去考虑短打的含义。因为只有一种含义,赵家舅舅定下的规矩,荒废三年的她,需要去演武场重新做人。
徐景昌自始自终都没改变态度,她够强,才可以自保。谦逊如徐景昌,永远不会狂妄的认为他能护住所有人。对着九岁的她都能铁面无情,明天定是极其精彩的一天。那才是真浑身青紫。
戏谑的表情刺激着楚岫云,她冷笑道:“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庭芳毫不留情的补刀:“妈妈小意殷勤,又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你?而不是仅仅喜欢睡你?”
楚岫云登时恼羞成怒,一甩门,走了!
庭芳随手关上门,坐回书桌前,继续看书。她不需要男人的认可。就如在福王心里,严春文的地位别想跟她比一样。对着一个男人摇尾乞怜,远远不如跟对一个上司来的划算。漂亮温顺的女人或男人,什么时候都有。只要你有权势,就会有人源源不断的供给。温顺比美貌更加廉价!
她与徐景昌,从来势均力敌!
徐景昌很晚才回来。进门先说:“对不起,丢你一个人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