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里房间的奢侈糜费,更是你想都没想过,辽阔四通的房间,每个都如厅堂般大,或用铜、玉作地板,或铺满整张丝绒地毯,每个房间里的家具都价值连城,大大小小亮着百盏灯光,平民家中稀缺的净水,在这里被用作小型喷泉,肆意挥霍在空气和地板中。
“我让总督准备一间房间,原意不是让他这么大操大办的。”圣萨多基似乎也迟疑了一下,向你解释道,他能看懂你脸上的每一分神色。
“你……您……想要什么?”你和圣萨多基坐在厅堂的大沙发上,紧张至极,好半天才开了口。
可能是你的说法听起来很奇怪,圣萨多基睿智冷峻的眉宇间浮起几条褶皱,他快速地思考了一下,不动声色,平静地说道,“我希望和你说说话。”
即便大天使表现得如此平易近人,你也无法忘记他的高贵身份和强悍的力量,更不要说,这样的人,用这种语气和态度和你说话,就显得更恐怖了。
你浅浅吸入一口气,屏息了片刻,说出的声音还是颤抖的,“我……我想我没有做错了什么?我哪里得罪您了吗?”
圣萨多基彻底皱眉,像是完全不理解你怎么了,大天使英俊正气的面庞如一雕完美的石像,他向你倾过身来,伸出了手,“不要这么紧张,不要坐那么远,离我近些。”
也许,你是第一个在这里做出如此失态举动的人吧。
内心惶恐的躁动激发了,某种激烈的情绪猛然控制了你,大天使宽厚完美的手掌,看起来是如此可怕,你骤然尖叫一声,在这对你来说宽如床铺的大沙发上蹬着腿,拼命向后退去。
圣萨多基沉下脸,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他不退反进,抓住了你的手腕,以在他看来十分轻柔的力道,将你向他扯去。
你踢蹬的双脚弄脏了沙发垫子,打翻了桌上的水瓶,玫瑰花束散落开来,他的力道强大得无法反抗,你像濒死的动物一样挣扎,把这一切弄得凌乱又狼狈,场面很不好看。
圣萨多基深深地沉默着,水珠从他的纯金色头发上滑落下来,划过他的眉宇和眼睛,划过他有着优美弧度的鼻梁,因为就在刚刚,你随手将一个小花瓶砸在了他的头上。
这种凡世俗物,脆弱的陶瓷,轻易地碎裂了,当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伤害,可圣萨多基深沉地凝望着你,这种无言的恐怖比任何东西都要骇人。
终于,圣萨多基将你放开,你像逃命似的,从他的盔甲身躯边连滚带爬地逃走,缩到了沙发最远的地方,抱着自己瑟瑟发抖,这是一个来自最原始的母体子宫中的,像婴儿一般防卫的姿势。
“我想,你的情绪很不稳定,现在我的情绪也是,我们之间需要冷静一下。”圣萨多基说,声音如审判宣告般毫无波澜,“你就在这好好休息。”
一片玫瑰的绿叶还残留在他金色的发丝中,大天使冷峻着面庞,出了这个殿堂般的别墅,不忘将身后的房门关上。
在这震慑的、光辉的存在离开了这个空间后,你的喘息才终于轻了些,却隐约有些发展为啜泣,你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做出这些无礼的,难以置信的举动。
你用一只手腕抵着自己凌乱的头发,另一只手臂圈着双腿,痛苦地哭泣了一场,你的心中一边是卑微发颤,一边是对圣萨多基的感情,那种复杂的,心动的,踌躇不敢上前的柔和感情,和因伤害了他而生的愧疚,心痛,在你的人类心脏中被缓慢唤醒,但只是转瞬,它就被另一种漆黑的,恐怖的情绪所覆盖,仿佛有什么东西,将它的利齿抵在你的喉咙,让你一瞬间清醒。
你所在的这颗星球的一日昼夜长度比标准的24小时要略长,平日你身处满是雾霾和工业排放物的下巢之中,几乎感受不到阳光,只遵循帝国的警钟提醒作息,但很快,你第一次感受到落日的美丽。
夕阳像是舞女的裙,更像是一种类似母亲的怀抱和温暖,温柔地映在地板上,提醒你,该是时候结束一日的繁忙,整理安睡了。
你也哭累,宣泄够了,终于无力地起身,恍惚不安,像是一只受伤应激的猫儿,谨慎而畏惧地探索着这公馆,摸索着每个房间。
理所当然的,你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出去的出口,大门和侧门紧锁,铜质把手拧不开,这座公馆复古而美丽,透着股经典的审美,高端科技在此隐藏得很好,只提供给主人舒适的生活环境,而不破坏公馆整体的怀旧风格。
你找到了浴室和卧房,一位像是蒸汽机驱动的古典风味的铜质机械仆人出现,它如一个立体衣架,更如一位彬彬有礼的年长管家,高级西服的脖子上还带着个黑领结,左手臂端着的托盘里盛着一杯葡萄酒和香皂精油等洗浴用品,右手臂披着浴巾和浴袍,谦卑地递给了你。
哪怕是浴室,都宽阔得超出了你的想象,浴池如游泳池般巨大,地板温润,墙上雕刻精美浮雕,黄金作为装饰,整座洗漱面台都精美绝伦,柜子里摆满了女士护肤品。
你恍惚地关上柜门,来到最角落的玻璃浴室内,拧开控钮,温度和力道都正合适的水流撒在你的背上,你低着头,颤抖地洗起了一天前还从没想过的奢侈的,流动式的热水澡。
当你扬起头来,水珠落入你的齿舌,这水比你多年来喝的都要干净甜美。你的泪水颤抖地从眼角流下来,迅速和热水融为一体。
你恋恋不舍,又快速地洗完了热水澡,揉着自己干涩的头发,没敢多看镜子和柜子里的奢侈品,你裹上浴袍,逃进卧室,揭开床被躲藏般的躺了进去。
每一丝高贵,柔软的触感都让你心尖发颤,你连动都不敢动。
如果这是梦的话,也许很快就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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