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与你一同叹息,一股毛骨悚然的战栗拂过你的脊柱,你僵硬片刻,将手中水杯稳稳放下,杯底敲击茶几桌面,发出轻微的闷响。
他站在你的背后,不知何时起。
当你察觉到的时候,他的存在就更加清晰了,你能听到他沉稳而空洞的呼吸声,就在你所坐沙发的后头,在黑暗中,宛如恶魔在世,你不敢回头。
有水珠滴落,划过你的脖颈,带来一阵惊战,你仿佛能感受到克莱斯的每个呼吸起伏,他轻微的吞咽和呼吸声,他那黑暗的注视目光。
你伸出了手,慢慢探去,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地触碰到了他的手指,克莱斯在轻柔地抚摸你脖子上的脉搏。
有些粗糙,也有些痒,就像致命野兽柔和的嗅吻。
当你触碰到克莱斯的手指,他略做回应,你碰到了粘稠的什么。
你知道,那是血。
克莱斯抚摸上你的脸庞,而你顺着他的动作仰起头,忍不住轻微的喘息,有些粘稠的铁腥液体留在了你的脸上,手指一路移动,来到了你的唇边。
不知是你主动,还是他强迫,你的唇瓣张开,克莱斯的大拇指从你的唇角滑入,你似乎是在因恐惧而喘息,又似乎是在吮吸着他的拇指。
克莱斯的动作可以说是温柔,你的头发散落在沙发靠背上,在一闪而过的闪电光芒中,你欲哭无泪地看清克莱斯头套上沾着的血。
而他俯下身来,同你接吻,你尝到劣质的面具味道,更多的是鲜血。
这血,几小时前还属于一个活生生的男孩。
你绝望而混乱地抓住他的头套,将它从他脑袋上脱下来,克莱斯毫不在意,但就像反击,他手掌也抚着你的脖颈,慢慢使力让你后仰,紧贴着沙发靠垫更靠近他,在彼此的喘息中,他不断地深入着你的嘴唇。
一些杀人狂,他们在作案后,会陷入短暂而激烈的兴奋。
克莱斯的手掌下滑,抚摸到你的柔软。
在轰隆隆的雷声中,你躺在沙发上,感到自己像是被碾过一遍那样的筋疲力尽,快感,疲惫和疯狂充斥着你的每个神经末梢,你的双腿有些僵硬,糜烂得习惯了敞开,过了很久,你才慢慢将它合拢。
克莱斯不久前才从你身上离开,现在去了浴室,你听到隔着墙壁淅淅沥沥的水声,想象着那些冷水从他炙热强壮的身体上划过,混合着鲜血,流入你家的地漏口。
你摸出差点掉到沙发缝隙里的手机,重新开机,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来自那位警官,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一头雾水,有没有采取行动呢?或许你的警告只是让这位早处在下班时段的警官先生陷入道德两难的厌烦,美国人很在乎这种上下班的生活分开的,但无论如何,都没什么用了。
你编辑了一条短信,“已经晚了,已经发生了。”发送后,你迅速再次按熄手机。
浴室的门开了,克莱斯走了出来,他擦着头发,目标准确,不像那些摸黑的人那样犹犹豫豫的,黑暗似乎根本没有阻碍他。
你阻止了克莱斯将沙发旁边的湿衣服捡起来穿的举动,“用我的烘干机吧,过一会可能就来电了。”你沙哑地说,他上次离开的时候,应该就是毫不在意地穿上了浴室里那些湿透的衣服。
你移动了一下手电筒,短暂地照出了克莱斯的模样,他刚洗完澡,只在下身裹着浴巾,身躯健硕而光泽,金发散乱湿润,颇为英俊的漠然脸庞死死盯着你。
“来吧,克莱斯,你不想再抱抱我吗?”你酥哑地说,伸出了手臂,克莱斯捡起了衣服,晾在了你熨衣服的架子上。
你赤身裸体地坐在沙发上,毫不在意被忽略,只注视着他,做完这些事,克莱斯又转身走来,沉沉地注视你一会,他搂住了你。
过一会后,你笑了几声,因为克莱斯将你抱了起来,你们一路上了楼,他抱你就像抱小孩,托住你的臀,你的腿从他的手臂垂下,就这样上了楼梯。
当你躺在床上时,你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已经陷入了对克莱斯的恐惧?陷入了他的掌控?
也许还没达到严重的斯德哥尔摩症的程度,但你已经不敢违逆他,不敢透露任何详细的,能够威胁他的证据。
你有包庇他的下意识举动,你甚至还在关心他。不论对于一个处于危险中的被害者,还是一个与罪大恶极的罪犯沟通的心理咨询师,这都是危险的预兆。
克莱斯还没睡觉,他靠在床头,也不看你,只盯着对面的墙壁。丝毫没有这个年纪的男人该有的与喜欢的女孩共眠的意乱情迷,或许是杀戮带来的兴奋退去了,他又冷淡了下来。
而你即使拉上被子,也久久无法阖眸。
你长久地注视着克莱斯的面庞,观察着那份死寂和恐怖,很久以后,你靠在枕头上,沙哑地开口,“克莱斯,你为什么要杀人呢?”你悄声问。
仿佛清风拂过岩石雕塑,没有得到回复,克莱斯甚至连一丝动容都没有,好像你根本没问似的,他的心中毫无情感。
你只注视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完全无法理解的生物,不知多久后,你模模糊糊地睡去了。
在小镇的另一头,手机铃声响起了,肯特接了电话,迫切地开口,“小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能否提供详细的地点?现在镇上停电了,该死的,警方已经在勘察,你现在情况还好吗?你需不需要帮助?”
没有声音回应,肯特警官都要怀疑到底是不是信号问题,但忽然之间,他分辨出,电话里其实一直有着男人的呼吸声。
缓慢而低沉,就像野兽蛰伏,观察着猎物的时候。
在电话那头,深夜的黑暗之中,只有手机的屏幕亮着,打电话的人一言不发,只有手机光芒照亮了他半张脸,一片死寂荒芜,棕色的眼睛依然盯着对面的墙壁。
女孩在他身边一无所知地安睡着,克莱斯一边听着电话,一边缓缓揉搓着那只为他开锁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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