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
“我不走了,”元朗道,“我上了折子,说编写史料需要外出采风,请了个无限期的假。翰林院已经准了。”
“当真?”唐挽又惊又喜。
元朗看着她,道:“翰林院左右也不缺人。不过我看你这花山书院,倒是缺人的很。我来做个教授,你看如何?”
“太好了!”唐挽跳起来抱住元朗的脖子。元朗最近被她抱习惯了,也觉得很快活,笑容爬上嘴角。
“那我以后可要叫你先生了。”唐挽笑道。
“你叫一个来听听。”元朗道。
唐挽正了正衣冠,拱手行礼,道:“先生在上,学生这厢有礼。”
元朗折扇打开,扇着胸口,道:“颇为中听。”
“先生,先生……”唐挽一叠声地叫,元朗看着她笑。忽然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夫人!”
唐挽第一反应是凌霄回来了,吓了一跳。四处张望,发现并没有人。又听一声“夫人”传来,循声望去,原来是那只八哥。
这只鸟实在奇怪,当初凌霄那么费劲地教,也没见它开口,今日怎么突然开窍了?
“不是夫人,是先生!”唐挽纠正道。
“夫人!”八哥有自己的想法。
“先生!”
“夫人!”
唐挽无奈地笑了笑,对元朗道:“这只鸟不老正经的,我们不要理它了。”
因为唐翊的缘故,唐挽不敢让元朗住在家里。好在书院的馆舍已经修建好了,唐挽命人将主教授的房间收拾出来,让元朗住在那里。
唐挽至今也没想好该怎么向元朗解释自己已经结婚,并且还有了儿子的事实。她确确实实在打了几回腹稿,可是每次见着元朗,不知为什么就先露了怯。
怎么说呢?
“元朗,我结婚了。你猜怎么着,我老婆你认识,就是当初你不让我和她玩的那个玄机;啊,对了,我还有了个儿子,叫唐翊,对就是你打算给自己儿子留着的那个‘翊’。哈哈,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唐挽在心里过了一遍说辞,觉得这样不妥。惊喜是肯定没有,意外倒是绝对。依元朗的脾气,估计会拔剑砍自己。
唐挽觉得很痛苦。日复一日的痛苦里,她就这么日复一日地拖了下去。
唐挽一直知道元朗是世家名门之后。可是“名门之后”这四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唐挽直到最近才有了深刻的体会。
打从元朗出任花山教授的消息传出去开始,慕名前来拜访的文人雅士便络绎不绝。其中有诗人文豪、有书画名士、有经学大家。许多曾经只在书本的注解中见过的名字,都纷纷的出现了。相询之下才知道,他们大多曾是谢家的座上宾,有的是元朗的老师,有的是元朗的伴读。唐挽这才明白,世家的身份并不在财富,也不在权势,而在于与高尚者为伍,在人杰中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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