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晋阳拍手大笑,道:“妙极,妙极。故人都越来越好,我们也越来越好。真可算得上是圆满了。”
冯晋阳一向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他环顾四周,道:“只是可惜,元朗没在。不然咱们又可以像在花山那样凑齐了。”
说起元朗,沈榆面色微微有些尴尬。如今的沈榆颇得徐公器重,尤其在林泉南外放之后,更成了徐党的骨干力量。而唐挽以门生的身份拜入徐阶门下,在沈榆看来,自然也算是徐党中人了。如此说起来,元朗的身份就很尴尬。谁让他是闫炳章的女婿呢。
冯晋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微微叹了口气,道:“我一直以为元朗是咱们当中最有傲骨的,他也一向看不惯裙带攀附。谁能想到,他竟也会走这一步。”
这句话就像一根刺,戳得唐挽心口难受。她可以接受元朗喜欢上旁的女子,却不能容忍别人揣度他是在用婚姻钻营。
“元朗与闫小姐,也许就是两情相悦呢。”唐挽说。
沈榆叹了口气,道:“元朗也有他的苦衷。当初闫、徐二党联手剪除世家,变故突发,雷霆万钧。李家几乎是全族覆没,咱们的同年李世清,还是有功名在身的,都被流放浔阳了。谢家若不是因为元朗保全,恐怕也落不得善终。”
冯晋阳也点了点头:“以前总觉得大道至公,如今看来,哪有那么多对错。不过都是情势所迫罢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唐挽的震惊无以复加,问道:“剪除世家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沈榆说道:“就是在地方官拔擢之前。不然你以为那些职缺是从哪里来的?”
原来如此。唐挽仔细回想,那时元朗匆匆来向自己道别,说是叔父病重。想来,那时谢氏一族正遭逢变故,谢大人只是找了个借口,召元朗回去。
所以后来元朗与自己断了联系,确实是顾不上吧。他那么清高的人,一向最讨厌裙带攀附。可面对家族的生死存亡,他又是咽下了怎样的不甘,才做出这个决定?
唐挽想到这儿,只觉得心口闷闷的疼。怪元朗为何不同自己说,也怪自己,根本什么都帮不上。
好在那闫小姐看上去是个温柔和顺的女子,应当会是个好妻子吧。
“那元朗哥哥,现在已经是闫首辅的人了吗?”冯晋雪眨着眼睛问道。
沈榆和冯晋阳对视了一眼,都沉默了。该怎么说呢?他们认识的元朗,并不是会结党攀附的人。可是事态变迁,时移世易,人总是会变的。
再怎么说,元朗也是闫首辅的女婿,算是一家人。一家之内,还能分出两个党派来?
“他不是。”唐挽忽然沉声说道。沈榆和冯晋阳都转头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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