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贪,所以才和唐奉辕不一样,所以皇帝才敢养着他,用着他。他用了毕生的心血扮演皇帝身边的一条狗,不过是为了守护最初的承诺。
那封信的最后,闫炳章告诉白圭,当初变法失败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宗室太过强大,无法撼动。他要用自己最后的能量,和宗室拼死一搏。
所以元朗那封轰动天下的奏疏,其实是得到了闫炳章的支持的。
他本可以和徐阶做一番殊死搏斗,却终究选择以这种自戕的方式,为后来人扫清障碍。
被联名弹劾后,他甚至将闫党内不堪大用的蛀虫悉数列了出来,将有真才实学的人另外列出以进行保护。这两份名单经由白圭的手转交给冯楠,成了迅速荡平闫党的利刃,也最终成就了徐阶贤相的美名。
唐挽心头萧索,便觉这世道,真是不公。
“哦,对了,你还记得汪世栋么,”唐挽突然问凌霄。
凌霄自然记得那人,说道:“他如何?”
唐挽道:“他其实是徐公的人。”
“什么?”凌霄双目圆睁,这的确令人难以置信。
唐挽挑唇一笑,刚刚得知真相的时候,她也是一样的表情:“我去见过汪世栋了。他已是将死之人,托我跟徐阁老交代,请求好好照顾他的家人。或许他也是心有不甘吧,为徐党鞠躬尽瘁了一辈子,临死前希望能多一个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么说……勾结敏郡王的人,其实是徐阁老?”凌霄问。
唐挽摇摇头:“徐阁老是断不会做这种事的。他只是需要一个理由来扳倒闫炳章。如果没有,他就会创造一个。”
凌霄只觉得浑身发冷,手扶着正中那张桌子坐下来。原来她一直都错怪了闫首辅,错信了徐阶。真真是黑白颠倒,本末倒置了。凌霄的眸光中迸发出狠厉:“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唐挽却是拍了拍她的肩,道:“今日带你来,只是希望告诉你。我们的父亲不是争名逐利的政客。他们,虽败犹荣。”
凌霄眼中的狠厉散了开去。打从她做了母亲之后,再想聚那一身戾气,似乎不那么容易了。她不禁又想到了唐挽。她现在的身份还是徐阶的门生,天天打头照面,每到休沐还要去府上问安。以前不知道事情尚且可以忍受,可如今……这样的日子对她来说,一定很辛苦吧。
凌霄秀眉微微蹙紧,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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