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奉辕倒是在一旁拍手大笑,道:“愿赌服输,愿赌服输!名字是我的了!”
赵谡没事人一样将那剩下的茶水倒进一旁的花木中。蔺如是忙着给卢焯顺气,道:“继盛你看,这黄茶似星星点点的黄金。所谓揉碎黄金万点轻,你再填上几笔,正可作一树桂花啊!”
卢焯哭道:“我画的是春景,哪来的桂花啊!”
……
那些人的音容笑貌就封存在眼前的画卷中,并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改变分毫。可他却老了。
闫炳章掀了掀眼皮,看向镜中。那双流光溢彩的丹凤眼早已被岁月拉扯得失去了神采,只剩下延伸的皱纹和松散的眼皮。他看向面前站着的老仆,努力从他眉眼中辨认出当年的轮廓,哑了许久,问道:“你是……乔安?赵谡的那个书童?”
“首辅大人真是好记性,正是小的。”乔叔脸上堆着笑。
“是赵谡找我?”闫炳章有些惊讶。当年那事之后,赵谡挂冠而去,根本不肯给他解释的机会。那人的脾气向来如此,清冷孤傲,也就只能听唐奉辕说上两句。
可唐奉辕却死了。
乔安低了身,道:“不是我家公子。是小的一点私事,想劳烦首辅大人。”
“唔,你说。”他身居高位许久,性子也冷僻了许多。可眼前的毕竟是故人,他有耐心。
乔安说道:“是小的一个侄儿,过几日参加会试。”
闫炳章的眼睛眯了眯。这奴才要是敢让他开后门,他下一秒就会把人打出去。
乔安却并不知道闫炳章此时的想法,继续说道:“小的想请教首辅大人,如果会试迟到了,还能不能进贡院呢?”他顿了顿,解释道,“那孩子性情乖僻,不肯验身啊。”
闫首辅皱了眉:“全天下的学生都是一样,他不肯就不验了?规矩法度都是摆设么?”
乔安却是低着身子,不说话,倒是执拗得很。
闫炳章有些心烦,想着这样不守规矩的人,朝廷用了也是白用。转念又一想,自己又何曾是个守规矩的?
也罢,先记下名字。要是有真才实学就好,没有真才实学的假清高,就给他远远的发落了。
“叫什么名字?籍贯哪里?”闫炳章问。
乔叔仿佛松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双手捧着放在闫炳章的书桌前,道:“老奴给大人写下来了。”
闫炳章两只手指夹着字条,抖了抖,在面前铺展开。一眼看到上面的字,愣了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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