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我安慰地哼着老旧的歌谣,哼着哼着,一瞬间泣不成声。
“何野,懦弱,别哭了。”何野抱着膝盖,脸深深地埋在臂弯里,他把自己缩起来,眼泪越聚越多。
好在,这块地是真的,姜山没骗他,姜山还是好的,至少没为了追到他而把事实夸大,他还是可以原谅姜山之前的一部分所作所为。
天终于亮了,晨光熹微的房间里,一个男人缓缓站起,他收拾好自己破败不堪的情绪,走到卫生间里,洗漱,打发胶,最后系好领带,又是新的一天。
“小野来了。”女人的声音在厨房间里响起,她探出头来:“你坐,我给你泡茶。”
何野撑着茶几,慢慢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一盆切好的水果,道:“没事的谈姐,喝点水也行。”
谈颂音,禾苗基金会江浙沪地区的总负责人,何兆川留下来的老将,何野对她一直礼貌有加。
谈颂音还是把茶杯放在他跟前:“好久不见,以前都是叫你的助理跟我对接的,今天怎么自己来找我拿新一批的学生资料?”
“因为正好有件事想问问您。”何野举起茶杯,小抿一口,“您还记得我刚上大学那会儿,从天桥上救下来的孩子吗?送到教工学校的那个。”
谈颂音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地说道:“哦哦记得!后来就不读了,我去他家里找过,没人,叫...叫姜山吧,印象深刻。”
“是的。我查了一下,发现有一个叫俞孟源的人,您还记得吗?和姜山在一个学校,姜山退学之后不久,俞孟源也退学,这两件事中间有什么联系吗?”
谈颂音听完,眼睛闪过精光:“当时这事儿都闹到警局去了,不过时间久了,那会儿警局也没电脑录入,所以你现在查不到。他们俩打架,姜山把那个小俞打得浑身都是血,特别严重。”
“姜山打俞孟源?那为什么姜山退学之后,俞孟源还要退?”何野问道。
谈颂音脸色有点沉重:“我去取证,有小孩说是小俞霸凌姜山,姜山是合理反抗他,因为舆论传得大了,所以校长安排小俞退学,后来去哪儿我就不知道了。”
“其中一方是咱们基金会资助的孩子,为什么闹出来这种事,校长不联系基金会?”何野拔高语调,这完全不符合规定。
谈颂音眼皮一低,似有犹豫:“小俞是校长儿子。”
何野一抖,心里跳出来一个人,教工学校现任校长,一个话很多,非常圆滑的男人。
不对,他参加了俞孟源的婚礼,也见到了俞孟源的父亲,不是他心里想的那位。
谈颂音很快回答他:“小俞父亲是上上任的校长,当时教工学校还和咱们基金会是一个简单协作关系,不像现在是长期互助,出了事不会报备的,而且当事人还是自家儿子。”
“真他妈的。”何野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就保自己儿子,别的孩子明明挨欺负也不管,不给念书就算了,送回基金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