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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殿下光临藏兵谷,老臣有失远迎。”袁天罡示意石瑶退下,向李明达作揖行礼。
李明达客气道:“袁叔叔不必多礼,近几日各方势力风平浪静,您下帖邀我来藏兵谷所为何事?”
袁天罡不以为然:“怕是好戏才刚刚开场。不知殿下是打算隔岸观火,还是下场让这火烧得更旺一点?”
李明达右手握拳在桌子上一敲:“您何必试探我?李星云究竟是大唐血脉,我能不盼着他好么?只是他寻找龙泉宝藏怎地跑关外去了?我竟不知李晔有这样好的本事,将宝藏藏得这么远。”
袁天罡微微一笑:“殿下或许还不知道,龙泉剑被黑白无常打断,李星云此去是找天山铸剑阁修复龙泉。至于龙泉剑指引的藏宝之处……您也是知道的,正是高宗陛下与武后的合葬陵寝,乾陵。”
李明达豁然站起,半是真心半是假意地发怒:“你说什么?!李晔,这个不肖子孙!还有你,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扰我兄嫂长眠!”
袁天罡岿然不动,等她发完了这一通脾气之后,像一个慈祥的长辈缓声道:“殿下何必如此动怒,昭宗陛下也是为了江山社稷啊。我请殿下前来正是为了此事,若是让更多的人得知乾陵藏宝,恐怕更会惊扰二位陛下。”
李明达冷冷道:“袁叔叔,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罢!你知道夺宝的人里可能会有李克用、李茂贞、朱友文这般高手,怕李星云一路艰辛功亏一篑,才会寻我来,好除掉这些隐患罢?”
李明达语气不再客气,袁天罡不以为忤,颔首道:“殿下明鉴。”
李明达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石瑶并未走远,听完了他俩的对话,疑惑道:“乾陵龙泉宝盒中的苗疆圣蛊厉害无比,见过的人无论武功高低无不着了道,您还不放心么?”
袁天罡道:“苗疆圣蛊,也难保万无一失。上回见晋阳殿下,她语气中对李克用一脉隐隐亲近,总让我难以放心,这回借着由头试她一试。若当真如此,李克用一脉更是留不得。岐王一个女人,倒不足为虑。而朱友文……大唐以太宗得天下,因朱温失天下,由晋阳殿下去与朱友文结束李家与朱家的恩怨,不是再合适不过了么?”
龙泉宝藏在乾陵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天下。李云昭推本溯源,发现消息的源头来自汴州,李存勖。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难怪这些天通文馆那里没传出来丝毫动静,李克用和李存勖这对父子的算盘真是打一处去了。
李存勖那里……他致信时语气喜悦,言说他准备在谷雨之后,三月十六,登基称帝,邀她观礼。李云昭早知他志存高远,野心不小,并不意外,可朱家父子前车之鉴犹在眼前,怕他重蹈覆辙,连写几封书信劝他暂缓仪式。而他自负担了个李唐宗室之名,拟以唐为国号,打出大唐中兴的旗号,收买人心,即便不良帅也很难挑出他的刺来。
可是不良帅想取谁性命,是不会和你讲道理的!李云昭心中焦急,但离三月十六还有段日子,打算届时去汴梁当面同他分析利害。
最为古怪的是李克用的态度。李存勖攻下汴州时,他态度不咸不淡;如今儿子都打算称帝了,他还是不闻不问。
李云昭屈指弹了弹自己的脑壳,吐出一口气。
先操心这龙泉宝藏才是正理。
九天圣姬齐齐望向她,等她示下。李云昭微一沉吟,道:“咱们这就动身去乾陵。”龙泉宝藏多少人趋之若鹜,能挡住其诱惑的人少之又少,若是自己不走上这一趟反倒叫人生疑。
幻音坊诸女稍作装扮,改换面容,到得梁山。一路上腰藏兵刃的江湖豪客络绎不绝,显然是冲着龙泉宝藏而来。
到得晚上乾陵墓葬群中火把燎天,亮如白昼。李云昭眼尖,一眼瞧见了未做改装的上官云阙和温韬。上官云阙正畅谈他想象中的小别重逢,突然一只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他整个人差点跳起来,那人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嘘,是我!”
这个看着五大三粗的莽汉自然是李星云假扮,上官云阙欢喜不已,叫道:“星呜呜呜……”这回李星云和温韬都扑上来捂他的嘴了。
但李云昭已经听见了,她留神辨认了一下跟在李星云后面的几人,除了张子凡、陆林轩外还有一个漂亮活泼的小姑娘,和李星云有说有笑的。
梵音天见了为姬如雪打抱不平,生气道:“好你个李星云!姬如雪为你生死不知,你却在这里勾勾搭搭!我呸!枉我以前还觉得他一往情深!男人就没,就没几个是好东西!”说到最后她瞟了一眼女帝。好险,差点把那位世子也骂进去了。
诸位圣姬当然更偏心姬如雪,连连点头表示赞成。
李云昭比了个手势让她们噤声,轻声笑道:“梵音天,你什么时候和雪儿关系这么好了?”
“殿下~姬如雪怎么说也是我们幻音坊的人,我不为她说话为谁?”她上回得罪了李星云,还是姬如雪为她求的情,这一年来相聚匆匆复又分离,实在没空道谢,感激之情一直藏在心里头。
“你说得对。不过我觉
', ' ')('得李星云对这位姑娘没那种心思,你们先别急。”李云昭太清楚,喜欢一个人时,望过去的眼神是怎样的。
李星云他们嘀嘀咕咕了几句,嚎了一句:“快追呀,李星云往那边跑了!”一大堆傻不愣登的人信以为真,冲着他指的方向大步追去。
“……”李云昭和九天圣姬不是傻瓜,缩着身子藏在不知哪位大臣的陪葬墓后,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探头继续观望。
留下的人远不是李星云和张子凡这小哥俩的对手。他们不欲多造杀孽,只露一手震慑众人,让人死心。张子凡施展五雷天心诀,一掌震碎了一尊守墓石像,围观众人摸了摸自己的头盖骨,觉得自己的脑袋大概也许没有这石像坚硬,灰溜溜地离开了。
李云昭看他们往无字碑方向去,正欲招呼姑娘们跟上,一只手掌搭上了她的肩膀,她微扭身就是一掌,那人轻轻巧巧接下:“别动粗,是我。”
李云昭抓住她的手腕晃了晃,开心道:“你来啦!”
来人正是晋阳公主李明达。她内功精湛,纵数九寒冬也衣衫单薄,此时虽说二月春风,料峭吹寒,但也没冬日里寒冷,她却披一身貂裘,让人瞧着真不习惯。她从怀中取出一份手绘的地图:“这是乾陵的地形图,你们去出口处等着,来个守株待兔。”
李云昭奇道:“不是只有李星云一行人么?若是他们拿到了,也算理所应当罢?”她今日来,一部分目的和李星云不谋而合,都盼望着里头真的是一味不死药,好救活雪儿。
李明达简单交代了几句:“不,我是追踪朱友文和黑白无常而来的。他们早就师徒反目,勾心斗角,很有意思。不过黑白无常修炼了九幽玄天神功全篇,功力今非昔比,你碰上了,不可轻敌。”她来时起了一卦,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就让昭昭来做这只黄雀儿罢。
至于朱友文,陪葬乾陵,算是对这乱臣贼子无上恩赐了。
她飞扬的裘衣下,深紫色衣角一闪而过,环佩叮当作响。
乾陵地宫规模大小和长安皇宫一般无二,庄严华贵,瑰丽壮观,让众人几乎忘却了这是一处冥宫。
《史记》中记载秦皇陵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乾陵论规模有所不及,但论奢华倒似不在秦皇陵之下。
李星云一边和蚩梦插科打诨,一边留意身侧满脸黑气的朱友文的动静。因着温韬放下了金刚墙,断了来路,众人无法从原路返回,朱友文迫于形势才勉强与他们相安无事,不然以他的武功,即便李星云刚刚试出自己的七星诀对他稍有克制,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朱友文杀灭护陵尸虫后正要去推开太极殿大门,陆林轩突然高喊一声:“等等!”
朱友文早就不耐烦了,回头道:“你做什么?!”
陆林轩害怕道:“子凡,师哥,刚刚我们来的时候,宫殿里有透出亮光么?”她也算在尸山血海里杀出过,可对幽冥鬼神之属终究有些敬畏。
张子凡的折扇换了把新的,上头已没有那个显眼的“文”字,他一开折扇护住陆林轩:“亮光来时还没有,应该是刚刚面对尸虫的时候才亮起来的。林轩别怕,我们那么多人,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李星云道:“小妖女,你就不怕?”
蚩梦嘻嘻一笑:“我才不怕咧。小哥哥,你要是怕了,可以躲在我身后。”
上官云阙看他有几分怜香惜玉的意思,凑上去想抱他的胳膊:“星云~你怎么不问人家怕不怕呢,人家怕死了~”
李星云连忙甩脱他,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干什么呢,给我一边去。”
太极殿是唐朝皇帝召见群臣的宫殿,这里对应的是存放帝后棺椁的地方,必然还有精妙机关,众人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眼睁睁看着朱友文推开大门。
从太宗贞观年间到玄宗开元年间,大唐国力蒸蒸日上,这座高宗帝后的玄宫正是其中一层体现。雕梁画栋,金碧辉煌,顶上镶嵌着一颗硕大皎洁的夜明珠,清光似照水晶宫,竟比众人见过的焦兰殿还要华丽。
丹陛之上坐落的不是衮衣绣裳的天子,而是两具规格一致、雕龙描凤的厚重棺椁。武曌生前自去帝号,吩咐以高宗皇后身份入葬,可她人老余威犹在,随后即位的中宗仍以皇帝之礼战战兢兢地安葬了母亲。所以她灵位旁的陪葬品数量完全不输给丈夫,连鼎的数量也是九只。
李星云恭恭敬敬地跪倒在阶下,向两位老祖宗磕头行礼。其余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两具棺椁前面的那个小匣子上。
这就是所有人苦苦寻觅的龙泉宝盒!
朱友文一个纵跃就冲到了众人前面,只差几寸便要碰到了宝盒,这时异变陡生,一道紫影从高宗李治的棺椁后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朱友文的手腕神门穴。这神门穴在手掌后锐骨之端,中剑之后,手掌再也使不出半点力道。朱友文应变也快,另一手伸指往剑身上一弹,可这一指附带的内力宛如石沉大海,无影无踪,那剑来势依
', ' ')('旧,他大惊之下只得闪身避过这一剑。
李星云等人见朱友文都被其一剑逼退,大吃一惊,观此青年相貌约莫十七八岁,和李星云等人年纪相仿,竟有这等能耐。他皮相生得极佳,容色玉曜,宛如天人,在李星云印象里唯有那位岐王与他春兰秋菊,各擅胜场。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睛,清明如月,光华不显,却隐隐然有一层温润晶莹之意,正是内功修炼至巅峰的神莹内敛之象。
紫衣青年拾起龙泉宝盒,走上丹陛,也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两具棺椁缓缓降下,一把黄金椅升了上来,两个把手上铸着盘龙抢珠。他老实不客气地直接坐下,神采英毅,目光威严。
朱友文怒道:“你是谁?”
那青年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不能自已:“哈哈哈哈!你们闯到我的陵墓里来,反倒问我是谁?好罢,非要说的话,我乃大唐晋王。”
朱友文绷着脸道:“李克用老黄瓜刷绿漆都不可能长你这样!真是满口胡言!”
温韬注意到青年穿着的紫衣是唐初藩王规制,他博学广知,道:“晋王……高宗做太子前,就是晋王。”他和上官云阙认得晋阳殿下样貌,与这位有五六分相像,一时还真不知是公主殿下恶趣味扮作亲哥哥来招摇撞骗,还是高宗陛下当真起死回生来教训闯陵贼人。
陆林轩道:“子凡,你们天师府不该最擅长捉鬼拿僵尸什么的么?你,你看看他是不是僵尸呀!”
张子凡挠了挠头:“啊?可是我爹我娘都没教过呀。”
那青年身后的墙壁缓缓降下,现出一条小径来。他瞥了一眼李星云:“看在你是我李唐后裔的份上,你和你的朋友们擅闯乾陵的事情我不追究。”他手不抬,臂不举,龙泉宝盒直直飞入李星云怀中:“这个交给你了,里头是苗疆圣蛊,不用特定的手法打开只会白白送命,切记切记。”
蚩梦看了一眼宝盒,面露迷茫。她仅仅听过苗疆圣蛊的名头,解法并不知晓。
李星云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最后这宝盒得来如此轻易。朱友文不甘心,大吼一声扑了上来,被那青年抬剑格挡住:“你们还不快走?准备留下来陪我么?”
“至于你……今日之后,玄冥教再无鬼王。”
李云昭和众圣姬按图索骥,来到地图标示的出口处时,东方既白,草木沾露。一个粉色头发的女子站在一座陪葬墓前,大把大把地朝空中撒着鲜花。听见李云昭等人的脚步声,她微微侧过脸来。
她容色美艳,眼睛邪魅,妆容偏浓,身材高挑,戴着质朴的圆形耳坠。她朝着神情戒备的李云昭走上几步,道:“姑娘,别担心,我可不是为龙泉宝藏而来的,只是来为故人扫扫墓,保护她的身后事不被人打扰。”
李云昭瞥了一眼墓碑,上书的“大唐故太平公主之墓”用的是飘逸灵动的飞白体,十分眼熟。她默默地想:故人?确定不是古人么?欸?等等,她叫我“姑娘”?
她本来觉得自己男装天衣无缝。
那女子好似听到了她的心声:“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你不仅是位姑娘,还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姑娘呢!”她毫不羞涩地朝李云昭抛了个媚眼,挎着空空的花篮离开,“等会打归打,可别搅扰这位殿下长眠。”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黑白无常两人相互搀扶着从地道中出来。他二人亦步亦趋缀在李星云等人之后,等李星云拿到宝盒踏上返程才暴起夺宝,此时他们功力已胜过李星云等人合力,虽然一直被死缠烂打,受伤不轻,但终于抢到了宝盒。
师兄妹一抬头,就瞧见了严阵以待的岐王和幻音坊诸人。
常昊灵把拿着宝盒的手往后面一背,可是怎么逃得过众人的眼睛?梵音天怀抱琵琶,厉声道:“黑白无常,把乾陵所得之物交出来,岐王会考虑饶了你俩性命。”
常昊灵看了一眼来势汹汹的岐王,吐出一口淤血,把宝盒塞在常宣灵手中,用力抱了她一下,然后运功往她肩上一推:“快跑!”
看他身上升腾起的隐隐约约的黑气,果然是九幽玄天神功中的护体阴气,可是和朱友文的境界差得远呢。未等他冲到面前,李云昭就箭步迎了上去,接下他蓄积已久的一掌,反肘顶向他胸口将他推出几步,两指微屈在他眉心一弹,破开他稀薄的护体阴气。
黑白无常不是什么好玩意,但彼此之间当真是情深意重。常昊灵见师兄受伤不起,叫道:“我不管,要死一起死!”一拳向李云昭挥来。
她的武功比之兄长还要逊色半筹,怎么可能及得上李云昭?李云昭在她胸口伤口处印了一掌,让她伤上加伤,她一时无力,也摔在地上,宝盒随之落地。
“看来黑白无常不过是略窥门径,这点微末功夫,比只练了半卷神功的朱友珪和朱友文差远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以李云昭的武学成就说这话不过是中肯的评价,可听在黑白无常耳里却变了味道。
常昊灵最恨那些目中无人的大人物,他想起乾陵中紫衣青年的叮嘱,决定搏一搏:“岐王就这么肯定,这就是你们口中的龙泉宝藏?”如果这苗疆圣蛊真
', ' ')('这么厉害,那就把岐王的命带走罢!
“哼,是真是假,等我回岐国再研究也不迟。”李云昭怎么可能受他蒙骗,转身就走。
捧着盒子的妙成天担心宝盒是假,偷偷打开一看,等李云昭发觉她做了傻事时已然不及,只得夹手夺过她准备自尽的箭矢掷在地上,又一掌将她打晕过去。她揽住妙成天软绵绵倒下的身体,讶异道:“这就是苗疆圣蛊的威力么……”
黑白无常看她出神,伺机夺取跌落的宝盒。李云昭将妙成天往玄净天怀里一推,两掌逼开黑白无常。她记恨二人满腹算计,手下再不容情,抓住常昊灵手腕一拧就让他痛得握不住宝盒,随即一掌拍向他小腹,把常昊灵向后摔出几丈远。她拿住常宣灵膻中大穴,挟着她退到众圣姬面前:“常昊灵,你若想让你师妹活命,带着解蛊的方法来幻音坊换人!”
回去路上,梵音天担忧道:“我看以常昊灵的能耐,不可能寻到解蛊的方法,妙成天她……好得了么?”
李云昭不着急:“他解不了,自然有人能解。放心罢。咱们赶紧下山去,阿姐恐怕早就等着我们会合了。”
李明达给所有人指示的都是最长的出口路线,为了拖住李星云等人追逐黑白无常的脚步,还特意放下了几道磨人但不伤人的机关,她自己解决了朱友文之后早抄小路下山去了。
她掀开妙成天的眼皮看了看,沉吟道:“……我不成的,苗疆圣蛊是十二峒不传之秘。这种玩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能打开宝盒,她的蛊自然也解了。现在先让她保持昏迷状态。宝盒……你打算交给李星云么?”若李云昭胸无大志,这宝盒就交给李星云去,也好趁机卖好投诚,省得被袁天罡记一笔。
李云昭微怔,垂眼道:“……我先留着,至于以后的事,再说罢。”直到此刻她心里还有些不真实感,这么轻易就夺得了宝盒么?
她掂量了一下重量,不像是存放了药物,长生药的猜测果然是无稽之谈。
李明达有些不悦地问:“对了昭昭,你知道是谁把乾陵的消息散布出去的么,让这么多人打扰我兄嫂长眠……哼!”真该死啊!
李云昭额头出了一层细汗,她当然知道是谁,但看阿姐这兴师问罪的架势,她必须为情郎遮掩一二:“唔,谁知道呢?也许是李星云和温韬的传信不小心泄露出去了呢?江湖上的事情散播起来有多快,你也是知道的,很难找到源头。接下来我想去汴州看望存勖,阿姐你先回岐国么?”
李明达深深地凝视着她:“李存勖么,你是该去瞧瞧他,毕竟他也许活不到三月十六呢。”
李云昭身形一晃,颤声问道:“阿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阿姐擅长占卜,能知未来事,这话不是诅咒,而是……未来的某种可能。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李明达对李存勖可没什么感情,语气冷酷。
“……我现在就去汴州!”她站起身来,却被李明达扣着手腕又坐下了。李明达用上二三分内劲,她的手上真似被拷了一道铁箍,无法动弹。她抬眼祈求似的望向李明达,动人的美貌如同鲜花凋零将谢,明艳而哀愁。
“昭昭,你不明白么?和袁天罡为敌,无异于引火烧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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