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经纪人的话，季忻讽刺地笑笑：“公司就打算晾着我是吗？让我在节目演所谓反转人设的也是你们，许诺不出道给个人资源的也是你们，把宣传资源给何枪枪的也是你们，现在呢？几个月了，就给我拍个杂志敷衍？我他妈的！”他握着拳头，却无处发泄。
“哎，我也想你火，但是公司的决定我也没办法。”经纪人摆摆手，开始画大饼：“明年，明年一定给你出专辑！先收拾收拾，我们走吧。”
经纪人说完，率先离开了摄影棚，笛平赶紧原路返回再走回来假装路过，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经纪人也没在意过去的是谁。
然而到了门口，遇到了出门的季忻。
“笛老师。”季忻看到笛平倒是很礼貌地走了上来，递给笛平咖啡：“笛老师好久不见。”
笛平当了歌手，不会喝除了小米等亲近的人递上来的液体，所以他只是拿着，并没有喝。
季忻注意到了这点，笑了笑：“笛老师，不管怎么说，还是很谢谢你在节目里对我的照顾，虽然最后没有出道，但还是谢谢你。”
笛平笑笑：“我也没怎么照顾你，出道也不是唯一的出路，你还年轻，路还长。”
“对你来说生活就是无尽的机会，可不是谁都有你这样幸运。不是谁都能找到靠山，东山再起。”季忻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他好像在勉力维持着表面的优雅，但是猩红的眼底暴露了他焦躁的内心。
他看着笛平，却像在看一个敌人，尽管笛平和他毫无干系。
虽然对于季忻突如其来的敌意莫名其妙，但笛平还是为自己辩解：“有时候运气很重要，但是实力才是最好的保护伞，只有自己可以救自己，别人都不行。”
季忻却不说话了，只是淡淡地笑着，笛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企图离开。
“我也是华县人，读的星海中学。我们是校友啊，楚寒。”背后那人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笛平的脑袋却“嗡”地一下，楚寒，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像一团星火坠落在苍茫无际的记忆之海里，迸发出滔天的巨浪。
几个少年狰狞的面庞、肆无忌惮的谩骂、蜷缩在墙角的可怜身影、污糟的液体、身体的疼痛、旁观者的惊呼、闪烁的警笛……
黑暗的记忆碎片像荒蛮的灰烬，驾驭着疾风星星点点落在荒芜燎原里孤单的身影之上。
笛平没有转过身子，拇指抠住了食指的侧边，挖出一道血痕。
许久，他卸下了肩膀，转回身子。
“怪不得觉得熟悉，原来是你啊，季酝。”
说完，笛平迈着步子，兀自镇定地朝着原先要走的路走去。
季忻目送笛平消失在走廊尽头，他勾起嘴角，却没有想象中那样爽快。记忆里胖乎乎的身影和刚刚那人重叠，时隔已久，竟然又让他觉得温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