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粥的雾气在半空中散着,袅袅白烟越来越稀薄。
邬北微微驼身,手臂撑在窗沿上,眼底映衬着繁嚣热闹的都市夜景。
从头到尾,他没有在她的叙事中听到自己的存在。
直到不知多久后,林觅唤了他一声:“邬北,我们回去吧。”
邬北身形未动,寂寥的侧颜迎着晚风。
“最近怎么对我这么冷淡?”
她微怔:“没有,可能只是把精力放我妈身上比较多。”
那股无端吹起的风,经久不息。
此刻,邬北的音调像砂纸磨过树干一样沉哑,却让人有一瞬间的恍惚。
“林觅,我快要握不住你了。”
第48章 第四十六次失控
岁月不声不响, 六百多日子悄然从指缝溜去。
泞京大学于五月底举行毕业答辩,林觅上完早课出来,遇见被一群男生围在中间走着的邬北, 他们哄笑笑闹,说今儿答辩谁拿满分谁请客喝酒, 点麦卡伦云顶阿贝波摩,不够的问花呗借。
邬北薄唇微挑,说他的份算江子燃花呗里去。
旁边的江子燃鬼哭狼嚎, 头发回归黑色的微分碎盖,一身人头英文大字t恤, 快毕业了还打扮得像个鬼火少年。
长廊上,一缝光从窗户溢到地面, 落到那群正在走动的男生脸上。
邬北眼睛眯缝了往前看。
林觅毫不避讳望他,两道视线顺应自然碰上。
快毕业了这人骨子里的坏还那么鲜明。
一不注意的工夫就被他吸引去了全部目光,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 而他本身就给人一种惊涛骇浪的刺激, 无法控制的挂心。
女孩最喜欢邬北身上那股子神秘感。
尽管近两年的相处下来,林觅也不觉得她完全懂他风光表象下的东西。
男生们叫嚣了几句今晚不醉不归,十分有眼力见地止住脚步,离那对迟早领证的“预备夫妻”远远的。
江子燃喊了声:“北哥, 这可是月底了啊, 我当你一次孙子。”
合着暗示新晋首富的儿子掏腰包喝大的。
邬北抄着兜, 听这话只扯唇笑了下。
他的目光直白落到林觅身上, 寸头应该是昨天刚理的, 极短地贴在头皮上。
越走近越耐看, 高眼位,五官比例重心偏上, 第一眼冲击感便足够强烈。
纤细苍白的手指扣住男生的大手,林觅眼睫像蝴蝶般轻轻扇动:“怎么样,不会要二辩吧。”
言语间却听不出一丝忐忑和紧张。
清黑湿润的眸中荡着波,再逆流而过。
邬北爱惨了她这勾人样儿:“满分。”
林觅挑眉:“厉害。”
指尖滑过她柔软的掌心:“晚上奖励我?”
这话近乎贴着耳念的,说不清是不是初夏的太阳太猛烈,男生眼底摇曳着毫不避讳的欲望。
林觅眸子低了低,牙齿咬着唇瓣向里陷,几秒后撩眼,视线跟着他。
长廊的空气里掺杂了点什么,放不上台面的。
邬北漫不经心挪眼:“外边收敛一点。”
“我好像也没表现得很过分吧,”林觅把只属两人的秘密藏起来,笑问,“接下来怎么安排?”
有麻雀闯入窗户,结束四年泞大生涯,男生们明显情绪高涨,勾肩嬉闹的声音把麻雀惊得振翅逃窜。
以往住一个男寝的答辩都过了,隔着五六米,张大炮不解风情说:“晚上罗汉局,有女友的暧昧对象的结婚对象的都不许带噢,下午先去棋牌室玩几把。”
邬北嘴角挂着懒散的笑,任那些人七嘴八舌地笑话他是深情种,离了女朋友不能活似的。
无所谓也不在意。
江子燃不要命地补一句:“意思是嫂子别来。”
邬北还是老样子没什么情绪起伏,悠哉过去踹江子燃一脚,说下午输多的人请晚上的酒局。
纵使江子燃赌欲再强,听到这话也如泄气的气球。他了解在非黑即白的场子里,那人永远不会输。
林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邬北身边。
她穿着一件法式方领t恤,露出修长白嫩的脖颈和犹如花托绽放的锁骨,没说什么,脸不红心不跳瞧着那群男生。
江子燃莫名发怵:“嫂子能同意不?”
林觅歪头:“江学长,去年还总是听你叫小觅学妹,现在一口一个嫂子怎么叫这么顺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