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佳辞接着问:“就算他是杀人犯你也不在乎?”
许月辩解:“他不可能的。”
傅佳辞冷笑一声:“有什么不可能?男人可会骗人了。”
看着许月的脸色越来越僵,傅佳辞乘胜追击:“如果你是看上他的脸,还是尽早迷途知返吧,你和他不是能走同一条路的人。”
被一个十八岁的小女生教诲的许月,双手握成拳,又松开,再握成拳。
如此反复了几次,试图在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最后,有一股莫名的勇气,或者说叛逆驱使着她说道:“我和他,轮不到旁人插手。”
“旁人”这两个字刺痛了傅佳辞的耳朵。
傅佳辞镇定地掩饰住自己内心的躁动,轻描淡写说:“我好言相劝过了,以后出什么事,你们可别后悔。”
她拿起手机,不留情面地离开。
傅佳辞的背影显得格外冷漠和不近人情,但只有她自己才清楚,这些都是装模作样而已。
许月和赵安阳之间,仿佛同她隔着一道冷冰冰的水泥墙。
她无法融入他们,硬撞,只会把自己撞个头破血流。
她只是很惋惜,赵安阳那张脸,配得上更美丽、富有的女人。
傅佳辞坐地铁回出租屋,想了一路,仍是怕赵安阳以后出事。
她打开手机通讯录,里面只有赵安阳的名字。
赵安阳前几天给她打电话,她接过一次,没好气地挂断以后,两人再也没联系过。
傅佳辞思考了很久,还是没打电话给赵安阳。
他没那么在乎她,她也不必把赵安阳当家人看待。
傅佳辞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决定至少等她在闵洲立足了,再回去找赵安阳。
这时,握在手里的手机一震,是成哥给她发来今天拍摄的照片。
这张照片纯属抓拍,连她自己都觉得意外——她竟会流露出那么不像傅佳辞的神情…怎么讲,美虽然很美,但是除了美丽,那张照片里的神情,还藏着美丽之外的故事。
这不太符合她花瓶的定位。
她努力回想自己是在什么样的状态下拍成这张照片,翻来覆去地想,却仿佛失忆一般。
于是傅佳辞决定不再想了,她只需要欣赏自己的美貌就够了。
傅佳辞给成哥回微信:哥,什么时候有活再找我啊。
成哥回她:想得美。
傅佳辞:我便宜,教得快,心态好。
成哥拍过的模特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个,傅佳辞这样拍得烂还脸皮厚的倒是第一回见。
说巧不巧,成哥手头正有个活。
同行在找婚纱模特,几分钟前给他发的信息,他便顺势把傅佳辞推荐过去了。
拍摄当天,傅佳辞天还没亮就出门了,她怕穿不进衣服,早晨只喝了一小口蜂蜜水。
公交、地铁轮转着,三个小时才到拍摄地,她觉得自己有点儿贫血。
到达拍摄场地,傅佳辞硬撑着挺腰抬头,昂首挺胸走进片场和工作人员打招呼。
拍摄场地在郊区的景观花园里。拍婚纱照,四下没有遮蔽,她只能在车里换衣服。
因为是给三流婚纱店拍封面照,那件婚纱内衬都泛黄了,傅佳辞嫌脏,表面却不流露出来。
给她做妆发的小李问说:“你穿完婚纱回去赶紧洗澡,这些都是样品,平时堆在仓库里,不知道多脏呢。”
傅佳辞说:“没关系,照片看不出来就好。”
心里却说,这种十八流婚纱店早点倒闭才好。
婚纱比她想象中还要沉,穿在身上,好像背负了千斤重担,她寻思着新娘可真不好当。
同她一起拍照的男模特是个韩式美男,杀马特的刘海盖住眉目,露出一双又细又长的眼睛。
摄影师指使着他们两个摆出拍婚纱照时最经典,也最老土的那几个动作。
傅佳辞没吃早饭,状态不好,总是被批评。
摄影师急躁着喊:“女模特,你看男模特啊。”
傅佳辞百般不解:“我看他了啊。”
摄影师:“这是拍婚纱照,你入戏一点行不行?”
傅佳辞寻思,要入戏就去找专业演员,干嘛贪便宜找她这十八线小模特。
男模特有拍婚纱照的经验,他的礼貌手扶着傅佳辞的腰,小声叫他:“你就使劲看着我眼睛。”
傅佳辞使劲看着他的眼睛,男模特引导她:“看见你自己的倒影了吗?盯着你自己的倒影看,就能入戏了。”
傅佳辞按照他的话去做。
她倒是没看见自己的倒影,而是一直观察着男模特的眼影。
男模特是单眼皮,今天他眼皮有点些肿,所以涂着厚厚的棕色眼影。
看着看着,她大脑突然一阵晕,两眼发昏,整个人头重脚轻,直往下坠。
男模特及时搂住她:“你没事吧?”
傅佳辞知道自己贫血了,她咬牙坚持:“没事。”
她调整好状态,摆好姿势,使劲盯着男模特的眼睛看。她真是眼花了,眼前男模特的脸竟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的,也是单眼皮,不过那人的轮廓比男模特更立体,也更冷酷无情一些。
那张脸像一张白纸,表情、情绪一无所有。
傅佳辞忽然吃惊地大喊一声。
摄影师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