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
季昭听见声音,下意识暗灭手机屏幕。事后才发觉只是盯着桌面发呆的她,此举颇有做贼心虚之嫌。
江彦舟随口问一句,把她脑袋当做支点,掌心按在她头顶半撑住自己,迈步越过她身后,与她并肩而坐。
季昭坐在台阶上,因为他的动作故作恼意地回身拍了他一掌,顺便给了看台下方紧盯着两人的班主任一个和善的假笑。
班主任抿唇欲言又止,最终放弃开口,默默转过身去。
后天就是国庆假期,这两天是锦川的秋季运动会,就连高叁学生都得到了外出放风的机会。
临近看台的跑道上,几位参加100米决赛的运动员正在起跑线上等待发枪指令,整个操场的各处边角挤满了参加其他项目的同学,看台上的观众从早晨的整齐拥挤,变成如今的稀稀拉拉、不知所踪,只用了半天时间。
只要别出去乱跑,在这种特殊的日子里,老师们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与了学生们难得的自由。
下午日头有点晒,看台上的众人都蔫蔫的,季昭也不例外。只是她的蔫不仅来源自可恶的太阳,也来源于季家的某位小公主这一周以来给她造成的巨大困扰。
她那位名叫季凛的哥哥,自从一周前的晚上贼喊捉贼朝她发表了一番惊天动地的委屈宣言后,便真的耍起小性子,再也不理她了。
季昭当晚可谓心烦意乱、百感交集。
一方面她的怒气是真实有理的,季凛趁她睡着背着她做那种事,被她当场抓包也不知道道歉,要不是他跑得快,哪能只得了一巴掌就简单轻易地离开?
可另一方面,她没反应过来及时为自己出气,完全是因为被季凛吓到了。他站在门口,可怜兮兮地又是流泪又是说要找死了一年多的妈妈告状,这样的季凛给她造成的冲击,远比他后来突然硬气起来第二次向她表明心迹要恐怖得多。
吓得她当场就想追出去,拉他去找个算命的大仙看看,是不是让什么邪灵附了体。不然她那个拽上天的哥哥怎么就能忍受得了委屈巴巴地面对她流泪呢?按照季凛的性子,这比要他命还要可怕。
季昭还真这么干了。
就在几个小时后的早饭餐桌上,她作为妹妹,善意地给他提了点建议,让他去找个大师叫叫魂。
然后?
然后季凛就不理她了。被她气得。
可季昭哪有这么傻,会真的以为季凛掉了魂,她不过是一时间接受了太多冲击力强的信息,心里慌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找了个幽默的角度企图和季凛打哈哈敷衍过去而已。
季凛对她贼心不死,这已经够让人头疼了,可他字里行间对她的控诉才真是让季昭迷惑不已。
什么叫耍他玩?她什么时候耍过他?
他们一开始不是说的好好的吗?只做爱,不谈情,现在是他不遵守规则,管不好自己的心,被她睡出了感情,凭什么就要赖到她的头上?
还有,什么叫白睡他?
江彦舟说的对,她又没强迫他,他是自愿的,过程中又不是没爽到。他自己做爽了的时候怎么不出来委屈?
真是无理取闹!强词夺理!不可理喻!
“想什么呢?眉头皱成这个样子?”江彦舟捏了捏她下巴,把沉浸在回忆里的季昭强行拽出来,“谁气你了?”
“没。”季昭瞅瞅下面的班主任,忙把江彦舟的手拍下去。
每当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无法无天的时候,江彦舟总能跳出来让她明白“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
他们两人半斤八两,臭味相投,都是老师眼里目无法纪的恶人典范。
“注意点形象!”这话拿出来教育他,季昭自己都心虚。
江彦舟低下头笑笑,继而向右挪了一个身位,“行,保持距离。”
季昭气恼,象征性揣了他小腿一脚,又坐到他刚才的位置重新靠紧他。
“喏,你要的。”看她靠上来,江彦舟压住嘴角的笑意,从包里掏出一摞卷子递给她,“赶紧把你的那份也写完。”
季昭拿过卷子,本就烦躁的头又大了一圈。
国庆节的卷子简直堆成一座山,她和江彦舟约定好,一人解决一半,然后交换过来,互相抄袭,共同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