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枚戒指的里面,刻着叶邵名字——SHAO。
那是他当着叶邵的面扔掉的戒指。
魏柏言看着那枚戒指,呼吸有些急促。他的脑袋在看到戒指的那瞬间空白,他突然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他扔掉的戒指会出现在了这里。
过了很久,他才将面前的事实消化过来:那个人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地,把戒指又捡回来了。
这么冷的天,拖着病躯,找这么小、这么不起眼的东西。
这得找多久?
魏柏言不敢想象,叶邵是如何在这么冷的天气下,在下面转了一圈又一圈,去固执地把这枚这么小的戒指重新找回来。叶邵在把戒指找回来之后,又是怀着什么心情把东西放在了那应该放重要东西的床头柜里的。更让他更惶恐的是,联系了这几天的蹊跷,他的内心突然有个声音告诉他:叶邵突然病重并不是偶然,而是因为这一枚戒指。
这枚戒指,差点要了他的命。
魏柏言的眼睛有点发红。他看着这枚戒指,死死地攒紧着,仿佛在捏着自己的心。戒指在他炽热的手心里显得格外冰凉,硌得他手心生疼。他深呼吸了几次,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但是都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但更让他觉得在意的是,叶邵今天会瞒着他偷偷找回戒指,为什么两年前还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
到底是为什么?
还有那份病历上的日期……叶邵到底瞒了他什么?
这些纷乱的念头让魏柏言几乎要疯了,魏柏言拿上这些东西,迫不及待地往医院里赶。
赶到医院时,ICU已经空无一人了。
魏柏言看到空荡荡的病房有些愣怔,他跑到前台,问护士叶邵在哪儿。护士给魏柏言指了路。魏柏言顺着走廊一路在病区里找,终于找到了一间单人病房,打开了门。
病房里的光线很足,清晨的阳光从外面倾泻进来,能够看到光束里漂浮的尘埃。因为风湿免疫科是大科,病房里十分干净简洁,设备齐全,还带有独立的卫生间。
叶邵半卧在床上,他戴着心跳监视仪,挂着几瓶药水。听到开门的声音之后,回头向魏柏言看了过来。
在那瞬间,时间和空间仿佛发生了异样。在这一瞬间好像被无限拉长了一样,魏柏言能够看到那个人缓缓转过头来的动作,那个人的发丝随着他转过来的弧度在空中轻轻飘扬着。
那些堵在心口无数的话、无数的疑问,无数纷杂的情绪,焦急压抑悲伤后悔和愤怒纠缠交错,压得他血肉模糊、不得安宁的心头巨石,在看到眼前这个人看着自己时,突然就消失了。
心登时轻得跟泡沫一样。神奇到可怕。
魏柏言在原地愣怔,他大步往前走了几步,将自己的包往椅子上一甩,将床上的那个人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叶邵吓了一跳,在魏柏言抱住他的时候,他浑身一震,小小地挣扎了一下,便没了动静。魏柏言将他抱得死紧,叶邵感觉魏柏言浑身都在抖,仿佛要把他的身体揉碎了一样收紧着臂弯。
叶邵术后还没有完全恢复,他任由魏柏言抱着他,但是忍了没多久,他就低低地咳嗽了起来。
魏柏言跟如梦初醒了一样,放开了叶邵。他有点手无足措,过了半天之后他才起身往外面走去,不久后他拿回来了一只装了水的一次性杯。
叶邵咳嗽着,接过来喝了几口,水温度适宜,渐渐地他就不咳了。
过了好一会儿后,魏柏言开口说:“没事了吗?”
“没事了,吊着激素就会好很多。”
“不疼了?”
“不疼了。”叶邵开口的时候,有点有气无力的。他其实还是有点疼,特别是膝盖的地方,但是他忍着没出声。
“不疼的话,你捂着膝盖做什么?”
魏柏言两只布满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叶邵。叶邵一愣,他下意识地移开了放在膝盖上的手,看到叶邵的动作之后,魏柏言摇了摇头,低哑地说道:“叶邵,我以前真的没发现你这么会撒谎。”
魏柏言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叶邵在看到魏柏言手里的东西的时候,脸瞬间煞白。
叶邵蠕动着嘴唇,尝试想要辩解:“柏言,你听我说……”
魏柏言将叶邵的表情尽收眼底,内心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什么个滋味。他咬牙切齿,抖着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叶邵,你是不是活腻了?你就为了这个东西,命都不要了?”
叶邵张了张嘴,但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魏柏言的双眼通红,声音沙哑得厉害:“你和我说,你从未不喜欢过我。你还保留着你的那枚戒指,我扔了戒指你也会找回来。两年前,你对我根本就不是逢场作戏。”
叶邵还来不及反驳,魏柏言便将他的病历从手机里调出来,指着屏幕对叶邵说:“两年前的5月22日,你到底在哪里?”
“你究竟为什么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