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眼里没有伟人,这句话说得真是太对了!原因也很简单,亲人跟伟人实在靠得太近了,近得能看清伟人眼角的眼屎,这还怎么崇拜起来?没有得到崇拜,谁还敢自称伟人,估计就只有夜郎山的矮人们了!
别说亲人了,就是张崇弛几个跟着岳鹏举都深有体会。岳鹏举的故事每一次都听得他们热血沸腾外加扼腕叹息,可真正跟在他身后几天,就开始有点审美疲劳了。
他的固执、他的暴躁、他的自以为是。面对张崇弛等人,永远是一种救世主式的姿态,居高临下地说话。虽然他的命令和告知大半对张崇弛等人有利,可这种语气听久了,直让人觉得不舒服。在忍受了整整三天后,张崇弛按住几乎想拼命的彩虹织女,正式向岳鹏举提出他的意见:“岳前辈,我们的交流一定要以这种生冷的方式进行吗?为何不能平等和气地谈谈?我知道,你的心中其实是想帮助我们,但帮助非得以这种方式施舍吗?”
岳鹏举生硬地说:“废话!平等和气?我岳某人当年血战偃城,奠定肥宋国百年和平大局时,谁跟我平等和气了?两国妥协,却以世上最毒的毒酒将我鸩杀,又几时跟我平等和气了?甚至,他们的选择让我如今神不神,魔不魔的,也算是平等和气?”
“可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张崇弛摇头说:“我对你的遭遇也很同情,可这并不意味着你的行事就是正确的!”
岳鹏举激动地说:“我不需要同情!”
“好吧!就算你不需要同情!”张崇弛说:“难道一直以来,你都以为是别人的错,而自己没有一点错吗?”
“我有什么错?”岳鹏举腾地一声,站到了张崇弛面前,浑身的杀气差点把他活活压死!
张崇弛喘了一口气说:“就算肥宋国的人都对不起你,可谁杀得了你?那杯毒酒可是你亲自喝下去的,这又怨得了谁?”
岳鹏举怒说:“放屁!难道我岳某人是个白痴,没事去试那三千神魔血诅咒所酿成的绝世毒酒?可那是皇帝陛下的旨意啊,十二道金令催促,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张崇弛不以为然地说:“狗屁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死我一人,有利天下,死就死吧,可死我一人,只利皇帝的,还不如死皇帝来个干脆!以你的声望,以你的强大,当时杀了肥宋国皇帝,自立为王,天下谁敢吭半声?恐怕就连锐金国也立马投降,两族合一,共同进步!这样的美差你不去干,还什么干什么君要臣死,吃力不讨好的活?”
岳鹏举仰天长叹:“我又何尝不知!可是先母遗嘱,我不得不守啊!”说着,身子一转,背上的黑甲自动裂开,露出青灰色的魔躯,上面四个赤红大字“尽忠报国”!连凭借灵魂转化的魔躯上也生成这四个字,可见这四个字当初刺在他肉身之上时,同时已化入他的灵魂!
张崇弛嗤之以鼻:“岳前辈!令堂刺字已经说得清清楚楚,让你尽忠报国,没有让你尽忠报皇帝!”
“可……”岳鹏举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被他这么一提醒,有点傻了!
“可什么?”张崇弛久经张道陵的训练,早就练成了一身逮着理就说不停的本领:“国家国家,国由家成,家由人成。国家是全部国民的家,而不是一个皇帝的家,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而不是你或我某一个强者的天下!如果一个国家变成某些特权阶级压迫大众的借口,这个国家不要也罢!以岳前辈的智慧,难道还想不明白,当时之世,没了那几个昏庸皇帝,天下百姓会活不下去呢,还是会过得更好?”
岳鹏举如遭雷击,愣在当场。能成为绝世强者的,没有一个是笨人。张崇弛所说的话,其实他在潜意识中也一样在考虑,只是“尽忠报国”的母训让他下意识地回避这个问题的答案。如今,张崇弛像看到皇帝新衣的小孩,直直地向他嚷了出来,顿时让他感觉天地一变。
他一思考,受苦的就是张崇弛等人。平时,岳鹏举刻意地收敛了他的神威魔气,看起来似乎也就一个威严大伯的模样,但他一开始全神贯注地思考时,平时收敛的神威魔气全然放开,威压如山,肃杀如刀,首当其次的就是张崇弛等人。
还好,张崇弛反映地快,一只手不断地掐动着魔法,印在自己的身上,另一只手一弹,将龙威战甲穿在了李瑁身上,还抽空对彩虹织女说:“姐!照顾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