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看着刘清波的背影,很想给人屁股来上一脚。
刘清波若有所觉,转头笑道:“冬师弟,你不是练剑的,没必要跟着耽误时间,你去忙你的吧!”
冬至也朝他咧嘴一笑:“没关系,龙局刚借了我一把新剑,我也得好好练习,正好观摩学习一下刘师兄。”
刘清波一个没忍住:“你不是有青主剑了吗?”
冬至:“青主剑物归原主了,龙局又借了我一把长守剑。”
刘清波自忖在剑道上甩了对方十八条街,可至今也没摸过龙局的剑,他有点后悔太早把自己家里的藏剑亮出来,龙深知道他手头名剑不少,自然不会再借剑给他,反倒便宜了这小子!
他绝不承认自己嫉妒得内心翻江倒海,恨不得把冬至口中那把长守剑抢过来看看到底有什么稀奇,没奈何碍于龙深还在一旁,只得扯出笑脸:“那真是恭喜冬师弟了,下回咱们好好切磋一下!”
冬至笑嘻嘻:“刘师兄从小浸淫剑道,我肯定打不过你的,今天你在天台上邀战,我不是已经认输了吗?”
趁龙深没注意,刘清波狠狠瞪了他一眼:好你个背后告状的小人!
冬至对他回以灿烂笑容:我这叫当面告状!
龙深没有注意到他们俩的小动作,他背过身去看荷叶,等了片刻也不到刘清波的动静,不由回身蹙眉:“不是说要演示吗?”
刘清波干笑:“见您在赏景,刚才没敢打扰。”
龙深道:“我听声音也能辨别好坏,你出你的就是。”
别人说这句话,刘清波肯定要嗤之以鼻,嘲笑对方不知天高地厚,但他自己就出身剑术世家,爷爷曾经跟他说过,这世上有人下盲棋,自然也有人能听音辨剑。
见他这么说,刘清波只好把“敌人”暂时放在一边,专心博取未来师父的欢心。
不得不说,他还是很有几下子的。
冬至对剑道一窍不通,谈不上什么评价,但外行人看热闹,迄今为止,他亲眼见过两个人使剑,一个是龙深,一个是巴桑。前者不必说了,那基本上是行家中的行家,剑在他手上已经不是一件武器,而是有生命的活物,就像龙深说的,心意相通,剑心通灵,这是用剑的最高境界,常人难以企及。巴桑用剑代刀,舞得赫赫生风,但终归少了几分剑术的韵味。
相较于这两人,刘清波又是另一种风格。
挑、刺、扫、砍、撩,他的剑法糅合了所有用剑技巧,使出来却没有匠气,反倒显得轻盈灵动,只有在剑锋从风中扫过时的飒飒声响,才能让人感觉到丝丝杀气。
冬至敏锐地察觉,在刘清波周身伴随剑身形成一层蒙蒙白雾,若有似无,萦绕不去。
这就是剑气吗?
一套下来,刘清波满脸大汗,却不掩得色,他面带笑容正想让龙深点评几句,却发现自己周围不知何时围了一群大爷大妈,全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见他收剑站定,都哗啦啦鼓起掌。
刘清波黑了脸。
还有个大妈上前:“小伙子,你耍得挺好啊,下个月我们小区有迎中秋文艺汇演,我们跳广场舞,请你来我们前面舞剑怎么样?”
冬至不由笑出声。
刘清波的脸色更黑了:“不去!”
大妈不死心:“电视台会来采访的,到时候我让他们给你个特写镜头啊,你就站最前面,很出风头的!”
刘清波的表情都快扭曲了:“我、不、要!”
见他没有再舞剑的意思,大爷大妈们只好三三两两散去,冬至终于忍不住,抱着肚子蹲下来,笑得肩膀一抽一抽。
刘清波努力忽视他,望着龙深,期待道:“龙局,您看呢?”
龙深倒是没有笑,点点头道:“你剑气初成,迈过这个门槛,就已经可以称之为大师了。”
刘清波一喜,他的父亲也是这么说的,当时还特别高兴,拉着他去祭祖,说刘家这一代终于出了个天才。
但看过龙深对剑的运用之后,刘清波这份喜悦里,其实更多是对拜师的执着。
龙深道:“接下来就看个人领悟,我没有什么可以指点你的了。”
他傻眼了,没想到自己表现太好,反而成了阻碍。
冬至又想笑了。
刘清波顾不上理会他,忙道:“龙局,您千万不要自谦,我父亲说,您的剑术堪称当世第一,如果能够得到您的指点,胜过我自己苦练三年!”
龙深微微蹙眉:“我并没有虚言,你的家传足以让你学到最好的剑术,其实有我没有,都差不多。如果非要说有欠缺,那就是历练,和心性。”
刘清波打蛇随棍上:“您说得对,我就是历练不足,心性也还需要严师调教,我父亲就常说我太过桀骜不驯,倨傲有余,谦虚不足,如果能有一位师父在旁边时时提点教导,我才不会走上歪路。”
这年头拜师还得自黑一下,冬至算是开了眼界了。
他笑道:“刘师兄太谦虚了,俗话说有能力的人才有资本骄傲,这也恰恰说明了你已经很厉害了啊!”
这么厉害,哪里还需要师父教,自己玩去吧。
刘清波用眼神示意:你给我闭嘴。
冬至回以人畜无害的笑容:我就不。
龙深没再说什么,只道:“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刘清波忙笑道:“让我送你们回去吧。”
冬至道:“龙局开了车来。”
刘清波:“那太好了,麻烦龙局捎我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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