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下,他浑身的汗毛几乎都要炸起来,连表情都变得无比诡异。
刘清波不知道唐净说了什么,见他这样,还作了个手势询问。
冬至实在不晓得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朝他摆摆手,表示没事。
他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心口,跳得有点快,生怕一出口声音会变得颤抖,只能用几秒钟的时间让自己快速平静下来。
唐净喂喂两声,还对自己那头的龙深道:“这孩子一声不吭就把电话给挂了。”
然后他也切断了通话。
冬至做好心理建设,正想回答,听见那边已经传来忙音,顿时哭笑不得。
刘清波不耐烦催促:“他说什么了?”
冬至定了定神,把手机收起,决定先忙正事。
两人去了高中部,找到人事处的负责人,询问这个叫明弦的人。
负责人道:“明老师是我们这学期刚来的新老师,不过他家里好像出了点事,说要辞职,辞职报告已经递上来了,今天校庆日,刚才他还在操场上跟同学们道别呢。”
冬至奇怪道:“这学期刚来,就要辞职了?”
负责人苦笑:“对啊,我也奇怪呢,可人家要走,你也不能拦着吧!你们要是想找他,现在去操场,可能还看得见。”
冬至道:“有照片吗?”
负责人说有,找出高中老师的人事档案翻阅到其中某一页,呈到他们面前。
“就是这一位。”
刘清波看了一眼,只觉莫名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随口道:“你们招这么好看的老师,就不怕女学生耽误了学习?”
负责人笑起来:“你还别说,这明老师刚来没多久,真就成了我们学校最受欢迎的男老师,原来那些校草级草的,都靠边站了。听说明老师的教学水平挺不错,他这一走,校长都觉得惋惜呢!”
冬至一言不发,突然扭头往外飞奔,刘清波莫名其妙,忙跟上去。
“你怎么了!”
冬至沉着脸道:“这人我在梁为期墓里见过,跟藤川葵他们是一伙的!”
刘清波拧眉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就是那个被你伤了之后逃走的人?”
冬至斩钉截铁:“对!”
上回在贺兰山地下,祭坛旁边,那时候冬至尚且还不知道明弦的姓名来历,只觉这人生得漂亮,行径又很古怪,他明明有机会杀了自己,却并没有动手,但对方与藤川葵同行,最后又想毁了石碑,显然也不是什么善类。但那时候其他人忙着应付藤川和人魔一伙,像刘清波,就没空去留意明弦的模样。
从银川回来之后,冬至根据回忆画出明弦的画像,但奇怪的是,以他良好的记忆力,在回想明弦样貌时,却总觉得模糊不清,以致于画出来的人,自然也跟真实的明弦有些差距,最后总局根据他的画像进行对比联网搜索,未有结果,不了了之。
谁能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冬至居然会在申城一座中学里,发现明弦的踪影。
对方是想大隐隐于世,还是像山本清志一样,觉得申城人多,更方便下手隐藏?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操场,这里的校庆活动已经将近尾声,人们三五成群,谈笑寒暄,冬至与刘清波分头去找,但放眼操场,人头攒动,一时竟也很难立马认出明弦有没有在其中。
两人在人群中如逆流而上,目光扫过一张张面孔,到后来都隐隐出现认知辨别障碍了,将男男女女的脸混淆在一块,眼花缭乱,头晕脑胀。
冬至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帮忙维持秩序的学生,问他有没有看见高一三班的明弦,哪怕是他们班上的学生也成。
谁知那学生往某处一指,道:“明老师在那儿呢,我刚才就从那里过来的!”
冬至:“你带我去,我有急事找他!”
“成!”学生痛快答应,领着冬至在人群里左游右钻,终于找到大部队。
他左右看了一眼,拉住自己的同学问:“明老师呢?”
同学道:“明老师去学校后山了,说想去那里拍点照片留念。”
冬至心下一沉,他觉得以明弦的能力,不可能到现在还没发现自己被跟踪盯上,唯一的可能是,他早已知道,而且故意引他们过去。
但即使明知道这很有可能是个陷阱,他也必须过去。
冬至掏出手机,找刘清波。
“老刘,别找了,我知道他在哪,你先过来集合。”
雅声中学座落在郊区,依山傍水,水就是望月湖,山就是玉簪山。
跟望月湖是个人工湖一样,玉簪山的海拔不高,原本连个名字也没有,当地人管它叫秃尾巴山,玉簪山这个名字据说还是某年某月学校要做校志之类的宣传,觉得秃尾巴山太难听了,人家一听都觉得太没格调,不愿意来,所以才改为玉簪山,这名字一改,顿时就显得风雅许多。
但这座山委实不大,小小一座,倒也玲珑别致,平时春来秋去,学校老师偶尔带学生做户外活动,也会常到玉簪山来,冬至跟刘清波他们脚程快,循着山中指引一路往上,很快就来到半山腰。
现在大冬天的,没人爬山,当冬至看见半山腰凉亭里的人影时,下意识就顿住脚步。
“明弦?!”
对方不慌不忙,似乎早有预料,还转身冲他们一笑。
果然是他,冬至心下一沉,握紧手中的长守剑。
“我们又见面了。”明弦显然也还记得他。“上次的事很抱歉,我没有杀你的意思。”
对方像老友叙话,轻松自然,反倒显得冬至和刘清波两人太过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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